许靖池吓了一跳,惊惧惶恐再次拜伏,道:“属下绝无此意!”
“我管你有没有,四公主既然瞧上你开口向我讨要,我断没有不应的道理。”冷明烛莲步轻移,围着他缓慢绕了一圈。
他身上穿的是窄袖的二等侍卫服制,一身黑衣袖口领口缀着石青缎边,腰上束着墨色祥云纹的宽腰带,即便蜷缩着跪在那儿也能清楚瞧见宽肩窄腰的好身形。
冷明烛觉得这身黑漆漆的侍卫服委实配不上他。
“过会儿让人量个尺寸,到成衣铺子做几身新衣裳,打扮好些差人送你过去。”
许靖池讷讷。
冷明烛道:“今年多大了。”
“属下今年二十一岁。”
“四公主比你年小,正是少不知事情窦初开的时候,他日婚姻大事必定由圣上做主,你即便留在身边侍候,也断不能妖言惑主,勾得她一颗心扑在你身上。”冷明烛说,“否则,落得个乱棍打死的下场也怨不得旁人。”
这些话她原本打算直接说与冷清平听的,但自家那个越不让做甚么却偏要做甚么的性子,说了也是白说,倒不如让许靖池自己时刻警醒着。
“主人要把属下赠给四殿下?”
许靖池似乎才反应过来,抬起黑白分明的眼望向冷明烛,还有些迟疑不定,“就像主人身边那些孙郎君、杜郎君一样吗?”
冷明烛忽然就笑了,他这副模样实在太过纯良无害,要是再捂着欲褪不褪的衣裳垂上几滴眼泪,一副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倒让她觉得自己有些像逼良为娼的鸨母。
她难得生了逗弄心思,“难不成你想留在我身边做许郎君,瞧你姿色身段都合我意,也不是不可。”
“不是,属下……”许靖池嗫嚅道:“属下没有这个想法,绝对没有!”
冷明烛矮身坐在屏风正对坐北面南的罗汉床上,朝着许靖池招手。
等他膝行至自己脚边,伸出手再一次钳住许靖池的下颌,这回她钳得紧,身子微微前倾靠近这张脸。
脸上五官分明,精雕细刻得一般有棱有角,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桃花眼,不似旁的那般多情勾人,反而多了几分温柔清朗与恰到好处的迷茫,高挺鼻梁下薄唇紧抿着显出彷徨委屈来。
不得不说,这张脸实在美丽,冷明烛看了又看,也不得不赞叹。
怎么没早些发现呢?若是早些……
指腹忍不住在他脸颊上蹭了蹭,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粉色的指印,像是在上好的纯白宣纸上晕了朵绽放的梅花。
许靖池虽然生得白净,但肌肤的质感却算不上细腻,如果养在府里,就该专门寻个人来替他好好调理护养一番,直到光滑水嫩才行。
冷明烛边想边道:“把手伸出来。”
许靖池乖顺地伸出右手,递到她面前。
牵过他的手,这只手不小,细细长长,足够把冷明烛的手包裹进去,白皙且骨节分明,指甲修得干净整齐,倒是符合他的外形气质。
看过手背,又翻过来看手心,虎口上有茧子,或许是练武所致,连掌心的纹路都显得很浅。
“你是用长/枪的。”看了一会,冷明烛问道。
许靖池点头说是。
“用的什么枪,想来不轻,最少得有八十斤。”
许靖池愣住,“属下用的是虎头湛金枪,重八十六斤。”
冷明烛看他的目光瞬时掺杂了一些赞赏,“虎头湛金枪,一丈三尺三,虎口吞刃枪体镀金,锋锐无比,乃是猛将所用,瞧你通身文弱秀气,想不到竟会选择这般兵器。”
“属下打小有几分力气,虎头枪用着顺手些,只是……”许靖池好奇问道:“主人怎会知道这些?”
“话本子上看过,有什么好稀奇,只是素来都是依靠文字想象,不曾见过真人舞它,今日你在这儿则正好,去取你的枪来舞一段给我看。”
许靖池眼睛一亮,只不过转瞬又黯淡下来,“属下不敢在主人面前造次。”
冷明烛道:“我命你舞一段,算什么造次,去取吧,快去快回。”
“是,属下这就去取。”许靖池叩了个头,面上带笑,起身往外退,直到出了屋子才转过身,迎面正瞧见耿钰还在廊下他。
耿钰拉他退到一旁,压低声音问:“主人召你什么事儿?可有为难你?”
许靖池摇头,“主人要我当面舞一段枪。”
“舞枪?”耿钰有些不确定,从来不知道自家主人还喜欢看人舞枪弄棒啊,难不成这其中还有别的寓意?以主人喜好美色的品性,很难让人不多想。
他抬眼看向许靖池,对方年轻俊秀,比府上那些受宠的郎君都要美貌,主人莫不是动了收他为宠的念头?
舞枪,长/枪……耿钰忽然想起,当年的孟将军就是一手长/枪使得出神入化,无人出其右,难不成……
这个念头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