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明烛看着他笑。
冷清平哪里还看不出来,许靖池根本就不愿意离开阿姊,而阿姊的态度……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自己想要就给了,可分明是舍不得啊。
可怜自己刚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就这样又亲手掐灭了。
“算了算了,你起来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要你了行了吧。”冷清平挥手让他赶紧起来。
许靖池豁然抬头,看向冷明烛。
冷明烛老神在在地点头,“起来吧,四公主都发话了,还愣什么神。”
许靖池这才说了句多谢主人,快速起身。
冷清平叹了一声,脸上满是失落,“阿姊你真是,昨天问你知不知道他,你还装模作样说你不知道,原来却是拿我寻开心!”
冷明烛懒得和她解释什么,抬眼皮瞥她一眼,银灰瞳孔看不出情绪,却让人觉得浑身一冷。
冷清平缩缩脖子不说话。
这时华英过来,朝冷明烛说:“殿下,胡寺人有事禀报。”
冷明烛嗯了一声,让人进来。
胡符箓进来先向两位公主行了礼,又隐晦地看了冷清平一眼。
“无妨,说吧。”冷明烛也没打算遮着藏着什么,直接让他如实说。
“禀殿下,阜阳侯又来了,还带了十几个府兵同行。”胡符箓说着,脸上笑意盈盈,“让殿下把三郎君送出去,不然……”
不然怎么样?拿打进府抢人威胁自己?昨晚上夜扣宫门告到圣上面前,她都不在意,他今日竟然心急到带人闯府。
正愁睡觉没人递枕头,这不就来了?
冷明烛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眉眼都笑得弯起,“还愣着干什么,家里这么多府兵侍卫不派上用场,留着过年分钱?把人轰出去!这么点小事儿还要我教你?”
“是,是,奴婢这就去办。”胡符箓挨完训,摸清自家殿下处理这事的态度,忙不迭退出去打发阜阳侯。
冷清平听见阜阳侯三个字时,已是十分诧异,后面听到对方还带了府兵上门,惊讶不解道:“阿姊,阜阳侯到你府上来闹事了?你们八竿子打不着呀。”
“闹事算不上。”冷明烛浑不在意,伸手拿了块玉露芙蓉糕,悠哉悠哉咬了一口。
这糕点香甜软糯,入口即化,却有些不合她心意,太甜了。
她更钟爱清香口味的,不要太甜太腻齁得慌。
只咬了一口,就放回去了。
抬眼正瞧见许靖池还规规矩矩站着,忽起了逗弄心思,便拾了块新的,轻唤了一声:“阿池。”
许靖池闻声看过来,冷明烛将糕点朝他扔过去,“吃,不够这儿还有。”
说着指了指身侧的鎏金雕花的浅底白玉盘。
他又惊又喜地立在原地,双手捧着那白白胖胖的玉露糕,生怕一不小心使大了力气,揉碎了它。
过了片刻,扬起个真诚感激的笑容,说:“多谢主人。”
冷明烛心里咯噔一下。
不知为何,她突然涌起一种,哄骗了别人家乖孩子的感觉。
这人怎么这么懵懂好哄?是因为自己是红尘老手,还是他太过纯净,逗完人家之后良心难安?
良心?
她又是一惊,我还有这好东西?
一时心里百味杂陈。
冷清平一旁看着她脸上阴晴变幻,着了魔似的傻乐,忍不住出声打断:“阿姊?你眼睛快掉到人家身上了。”
她这才回过神,尴尬地轻咳一声,“胡说八道。”
“你还没告诉我,阜阳侯来闹事是因为什么呢。”冷清平道:“这个阜阳侯,自打两个儿子相继出事之后,整个人变得有些疯癫,脾气也大得很了,看谁不顺眼都能骂几句。也就是都同情可怜他,大家又看在淑妃娘娘的面子上,才懒得搭理他。”
冷明烛却道:“他的底气可不是来自李氏,沈协那是靠军功打下来的一品军侯,出入为将者,哪个身上没点气焰?”
她忽然话头一转,笑道:“哪像咱们阿池,温温良良的可人。”
冷清平嘁了一声,没接她的话茬儿,反而问道:“那他来闹阿姊是因为什么,要不要禀报父皇一声?”
“也没什么大事,我瞧上了他家三郎,便请来府上做客了。”
请到府上做客,冷清平不用想也知道她阿姊动的什么心思,难怪人家阜阳侯不同意,这样家世显赫的人家,怎么能容忍。
“那……”
她话不及说完,胡符箓匆匆赶过来,“殿下,阜阳侯带着旨意来的,说是奉旨领人,您看这如何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