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返回寺中。
静心道:“不如就此挖坑将人安葬了吧。”
静远道:“小僧认为可行。”
许靖池点头同意,道:“我没意见,但你我都是赤手空拳下山来的,没有任何工具怎么挖坑?”
静远垂首致意道:“施主放心,挖坑葬人之事就交给我们师兄弟。”
许靖池微微一拱手,“有劳。”说完便找了个干净的石头坐下来看着。
静心、静远对着地上尸首合掌行了个礼,道了声阿弥陀佛,随后寻了块土质相对松软的地方,两人挽起宽大的僧袍袖口,迈开双腿扎成马步姿势,只见他二人挥起双臂气运丹田,手成掌势朝着地上猛击数下,一时间泥土迸裂,砂石飞溅,竟由他二人击出个土坑来。
许靖池一侧旁观,见静心、静远出手成果也不得不从心底佩服,道了一声“好!”
静心、静远运气收势,对着许靖池微微点头,静心道:“雕虫小技,叫施主见笑了。”
三人客套几句,静心和静远将尸首搬至土坑中,而后两人分别站在首尾两处,对着坑中尸首垂头静默,口中念念有词唱诵超度经文,直到全文结束方睁眼,开始往坑里填土。
收拾完一切,三人这才原路返回寺中各自复命。
他三人前脚刚走,夜枫、夜柏忽现身出来,两人无声对视一眼,朝那已经填平的土坑走去。
*
冷明烛这一觉睡到午后,醒来时仍觉得天旋地转,日月难分,她抚了抚额头,暗道自己还是疏忽大意,穿了那么多衣裳斗篷,竟还能着凉。
她支起身唤了声华英,这一番起动似乎耗尽了气力,又摔倒回床上。
华英、墨画闻声赶进来。
华英到床前伸手探她额头,触手一片灼热,虽算不上滚烫高烧,但也惊得她心里一紧,赶忙吩咐墨画叫郎中过来,又让小厨房把温备的汤膳端上来叫她趁热喝一大碗。
墨画应下,腿脚麻利就出门去了。
冷明烛玉白面上隐隐透着两坨红晕,她尴尬地张张嘴,道:“没成想还是着凉了,呵……”
华英瞪她一眼,又是无奈又是心疼,道:“殿下自己做的好事,明日皇后娘娘祭礼仪式,今晚上您还得沐浴熏香,这下您觉得该怎么办才好?”
“照常办呗。”冷明烛道:“一会吃副药,再喝完热汤发一身汗就能好了,耽误不了晚上的事。”
华英抽抽嘴角,冷笑问她:“是么?原来殿下对自己身子这么自信,怪不得能大凌晨早起的往后山顶上去吃冷风,原是有依仗!”
冷明烛:“……”
她叹气,这几日叹了太多口气了,“你可别再阴阳我了,一会我受不住跳崖自尽去有你后悔有你哭得。”
瞧瞧,一个个都极会拿捏别人。
不一会郎中又背着他的小药箱跨门槛撩帘子进来,距离昨天晚上问诊摸脉还没出十二个时辰,郎中有些好奇道:“主人可有何处不适?”
华英让人进屋里,没好气瞥了冷明烛一眼,道:“今早起吃了冷风着了凉,方才我摸着有些发热,你再给仔细瞧瞧。”
郎中捋着长须点头,对冷明烛病因大致有了底,就着床前小凳坐下,从药箱里取出脉枕递给华英,让她给垫到冷明烛腕下,随即又在其手腕上覆了层薄薄的丝帕,郎中这才探出手指去寻她的脉搏。
屋里静了一会,郎中一边静心沉思地问脉,一面习惯使然地捋着颌下长须,良久他收回手,也不说话,从药箱里取出纸笔来到一旁桌案上飞快地写出一排排规整的字来,写完晾干墨渍转身交给墨画,让她安排人到后头取药、熬药。
华英等他忙完,上前问道:“殿下如何?”
“脉象浮紧,外感风寒,寻常人或许一副药吃下去就痊愈了,但主人身体较弱一些,这药就免不了多吃几回。”郎中道。
“无妨,”华英道:“良药苦口,就得叫殿下多吃几顿才能长记性。”
郎中微微一笑,收拾好了药箱用具背在身上,嘱咐道:“主人切勿劳心伤神,尽量卧床休养几日为好。”
冷明烛点点头,“我知道了。”
华英送郎中出门,这时底下小厮上前来报:“许侍卫回来了。”
话音方落,就见许靖池从院落东面的月洞门进来,他身量极高,过那道门的时候还得稍稍低头,低眉颔首却肩背不颓,一袭黑衫背光行来,每一步踏在地上都稳而又稳,方正端庄,显得尤其金尊玉贵。
等他行近,见华英立在门口,还有背着药箱的郎中也在,慌忙问道:“可是主人有什么不适了?”
华英面色沉沉,并不答他,而是朝着左右厉声道:“来人,给我将他去衣仗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