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外头,我看您睡得熟就让她下去休息了。”
“倒会指使起我的掌事女使来了?”冷明烛瞪他一眼,但银灰眸中却无丝毫恼意。
她既然肯出声调笑,许靖池自然打蛇随棍上,往她身畔空地蹭进去,笑道:“我哪敢指使主人的女使,不过是想寻个机会叫那你尝尝我的手艺罢了。”
冷明烛嗤笑道:“就一碗面还敢吹嘘成手艺,阿池毫不知羞!”
许靖池:“现在说我吹嘘还早了点吧,您至少得亲口品尝过才能下评价。”他翻身下榻,“等我一会,看我把大作呈上来后,到底算不算吹嘘。”
冷明烛望着他笑,“那你去吧。”
小厨房离得不远,而且做面的流程步骤早在许靖池脑袋里预演过许多遍,是以冷明烛不用等太长时间,他便端着漆盘大碗回来了。
朝他碗中汤面瞧去,热腾腾的还冒着水汽,面条小指宽窄,呈现淡粉色泽,顶上点缀着翠绿的蔬菜,以及鲜红肥嫩的虾子。
颜色搭配的好看,单是瞧着食欲就好了不少。
汤面没端来时冷明烛还不觉得有多饿,可眼下闻见那汤面香气,竟真觉得腹中空空饥肠辘辘,她一边起身下床一边好奇问道:“为何你做的汤面闻起来这般香,等回了府里教教厨娘。”
许靖池把碗筷摆到小桌上,又去洗了条巾子递过来叫她擦手。
“这可不行,教会了府上厨娘,那我岂不是没了用武之地?”
“就你小气。”冷明烛执起筷子挑了一簇面条,“为何你做的面是红色?”
许靖池得意洋洋地笑起来,笑了一会,却神秘兮兮说:“这是秘密,只要主人爱吃,我就一直给您做。”
冷明烛幽幽瞥他一眼,不再理会,而是认真地吃起面来。
她吃得慢,每一口都细嚼慢咽,连喝汤嗦面时都不曾发出半点声音。
她安安静静地吃,许靖池便抱着手臂倚在旁侧的桌边静静地等着。
他唇角始终保持着浅浅的弧度,精致好看的眼也弯成细细长长的形状,即便垂着眉眼,却也能清晰地感知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温和喜悦。
待冷明烛吃完,许靖池将碗筷拾到一旁,面上笑容不变。
朝着面条和汤汁都所剩无几的碗抬抬下巴,许靖池笑道:“现在主人该中肯地评价一下了吧?”
“手艺不错,送你去厨房当差吧,要是有能力还可以身兼数职呢,到时候拿的银子还能翻倍。”冷明烛白他一眼,笑着说道。
许靖池扶她坐回床上,道:“主人觉得我缺银子?”
冷明烛:“自然不是,堂堂静北候府三郎君岂会缺银子。”
提到静北候三字,她忽而收敛笑意,招手把许靖池叫到身旁坐下,正色问道:“你打算待到什么时候?先前上奏圣上来颍都述职的人应该就是你吧,而据我所知你还不曾以静北三郎君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
许靖池摇头。
冷明烛道:“到时候大家知道三郎君在我府上为奴做宠,只怕静北候府的脸都叫你丢光了。”
许靖池闻言,只是毫不在意地挑了下眉头,笑道:“脸面这东西,我从不在乎,父亲和哥哥们自然也不会在乎。”
捉住冷明烛的手包进掌心摩挲一阵,而后贴到自己脸颊处亲昵地蹭了蹭,许靖池道:“何况,能留在主人身边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造化,又怎会觉得丢脸?”
许靖池蹭她手的动作顿住,想起下午和闻律闻法的谈话,“说到丢脸,主人今日为何不亲自查明真相,反而给他们包庇窝藏的机会?”
“那你觉得我当如何?”冷明烛想将手抽回来,抽了两下没抽动,索性便随他去了,稳下心神感受掌心下的温热。
许靖池挨挨蹭蹭,终于得逞地把自己蹭到人家腿上枕着,喜滋滋道:“什么怎么样,顺着线索查下去,必能揪出私吞这笔银子的人。”
冷明烛却哂笑道:“我何苦要辛辛苦苦揪出那个人,你是真的傻掉了?”
“怎么讲?”许靖池枕在她膝上,头顶就是冷明烛白皙纤瘦的下颌,而从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她长而浓密睫羽。
便连笑起来时那不屑一顾又轻蔑冷漠的小表情,都无时无刻不牵动他的心。
冷明烛似乎对那道盯视的目光浑然不觉,又或许全然不在意,“究竟什么人吞了那笔银子一点都不重要,只要银子能如数回来,平定山下百姓的怨念就足够了。”
“那主人……”
“三郎君还唤我主人?旁人不知道你身份,我却知道,而我阿娘与静北候素来有几分交情,我可担不起郎君这声主人。”冷明烛打断他。
许靖池眼中光芒一闪而过,几欲翻身跃起,“那唤您什么?不唤主人的话,唤您什么?娘子?不,不行还不是时候,那应该……”
冷明烛就靠在床头冷眼看他絮絮叨叨想称呼,顿时觉得这人有点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