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究竟是何人愿意花这么大手笔请来他们对付自己?
她手下几十个高手护卫,一部分牢牢守在她的马车前方,一部分守在马车后方,断绝刺客靠近她的所有路径,但后面华英墨画所乘的马车护卫疏忽,刺客似乎寻到可乘之机,竟打算以此为突破口向前推进。
刺客众多,杀死一批便马上又涌上来一批,好似杀不尽砍不光,可她手下护卫人数有限,短短一会已有许多人流血受伤,而眼下来看,就算不受伤也经不起这般车轮战术消耗,一旦精疲力竭那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华英双手握着一柄长刀,护在墨画和丹雯前头,守着马车不出,但凡有刺客围上来企图攻破,她便挥刀退敌。
墨画强装镇定,跟在华英身后,手里的长刀微微颤抖,却也能退敌自保。
而丹雯一张小脸因为受到惊吓已然惨白至极,浑身颤栗抖如筛糠,双手紧紧抓住墨画衣摆不放。刺客的刀剑一下下砍在车厢上,木质厢壳被砍得七零八碎,露出里面铁皮车身,而金属相碰之声接连逼近,把她吓得凄声尖叫。
她民间小女何曾见过这等生死一线、血肉横飞的惊人场面。
墨画抽空急道:“别怕,榻下有刀,拿出来!”
丹雯哆哆嗦嗦探手进去,摸到一抹冰凉,她僵手僵脚拿出来,是把没有鞘的长刀,刀身寒凉光可鉴人,从上面能看到她恐惧的脸,因为极度恐惧,那张秀美脸庞甚至扭曲变形,她尖叫一声,长刀脱手了。
墨画喊道:“捡起来拿住!”
丹雯哆哆嗦嗦去捡,捡起来掉下去,又捡起来又掉下去……
“它不咬人,拿住了!用它保护自己,比你害怕地嗷嗷叫有用得多,听到没?像姑姑那样,像我这样,谁都不能靠近我们!”
鲜血飞溅。
华英一刀斜刺里砍下去,一捧热血高高扬起,正好飞洒在马头上。高头大马前蹄高高扬起,嘶鸣一声,随即不管不顾地撒开蹄子狂奔出去。
车厢晃荡,车里人也跟着东倒西歪。
墨画惊道:“马惊了?”
华英身上脸上血迹斑驳,她让二人抓紧,自己探出车厢。
两匹烈马疯了一样朝不同的方向狂奔,华英死死拽住缰绳,可她一人之力如何抵抗受了惊的马,与此同时车辕即将四分五裂。
这时,从后方追来两道人影,那两人疾奔速跑,转眼间已至车前。
*
果不其然自打冷明烛出现,所以刺客都朝着一个点奋力厮杀。
雯妞儿雪白茸毛染上鲜红血色,低声嘶吼着,不知道身上受了几处伤,一双厚爪似乎刚从血水里打捞出来。
地上尸身横七竖八躺成一片,血流成河,有黑衣蒙面的刺客,也有自家忠心耿耿的护卫。
还有一众刺客突破抵抗,将围困马车的包围圈越缩越小,里三层外三层几乎就要碰到马车了。
冷明烛立在前室居高临下,衣袂飘飘遗世独立,但众人不可见之处,尖利指甲刺破掌心血肉,鲜血顺着紧握的拳头缓缓流下。
忘川荼蘼于粉白的衣裙上缓缓绽放。
侍卫死的死伤的伤,仍然屹立车前的只有十几个,却各个伤痕累累握紧武器不放,一脸视死如归。刀剑划破他们的衣裳,露出里面染着鲜血的狭长伤口,轻者皮肉外翻,重者白骨外露,可怜可怖。
绝不能再叫他们拼杀了!可身后的马车,或许已是最后的屏障了。
退无可退,该如何是好?
冷明烛银灰眸中充斥鲜红血色,头一次有了浓重的危机感。
此地乃是蜿蜒山路,前后都了无人烟,便是想派人传递消息请来援兵都绝无可能。
须臾间,她头脑中已经闪过无数条对策,可在下一瞬又都被她一一否决。
刺客并不给她继续琢磨的时间,领头之人一声令下,直接叫人一拥而上。
刀剑晃晃,尤其夺目,数十个黑衣蒙面刺客待要冲上来,只需上前擒住她,就可大功告成,坐拥黄金万两。
没有人不爱钱,他们刀口舔血捧着脑袋做活,韦德自然不是所谓的人间世道正义凛然,而是数之不尽的钱财。于他们眼中冷明烛就像一座金山银山,代表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想到这里,众人更加热血沸腾,眼冒红光。
千钧一发之际,冷明烛忽然厉声喝道:“住手!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