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投射人间大地,唤醒生机万物。
宋嬴眼皮颤了颤,沉重得几乎睁不开,他感到浑身都又僵又痛,由内而外酥麻无力,好似被沙包重物狠狠地压了几百年。
终于聚集浑身力气踉跄着爬起来,看着眼前并不熟悉的院落,迷茫了一会,才渐渐想起来昨夜发生的事。宋嬴拍了拍脑袋,松了口气,虽然有死有伤,但好在不负圣命,顺利完成了任务。
拖着血淋淋的身体,宋嬴避开晨起换班的值守侍卫,躲到墙角隐蔽的地方,他记得昨晚杀了那个玄火国人之后,被公主府的侍卫包围,后来在一众兄弟的保护下厮杀出去,但却没能逃出公主府,只能摸黑寻了个没人经过的地方躲起来,后来力竭昏倒。所以现在身在何处,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他小心翼翼挪动脚步,躲避时不时出现在不远处的侍卫府兵,直到看见一个杏色裙裳的小娘子朝自己这边行来,宋嬴一慌,急忙躲到柱子后。
那小娘子手中拿着东西,他看不清是什么,但随着她的到来,立即有数只颜色不一的小狸奴儿涌过来。宋嬴后知后觉,她是来这喂养狸奴的。看她一身穿戴,虽算不上无尽华贵,但也不差,想来是公主府上的说得上话的女使,若是将她擒住……
打定主意,宋嬴将自己隐藏得更深,而后在那小娘子走过来时,猛然出手,从背后一把掐住对方纤长的脖颈,同时另一手死死捂住她的嘴,提前掐灭那声尖叫。
“我可以让你说话,但若是招引人过来,我就掐死你,听到了没!”
掌中人抖如筛糠,呜咽着狠狠点头。
宋嬴缓缓挪开捂她嘴的手,“名字。”
“丹,丹雯……你,你是什么,什么人?”
卡在脖子上的手力道紧了紧,这个名字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似乎在哪里听过,宋嬴道:“与你无关。现在我要你为我做一件事,记住,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丹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宋嬴这才弱了气息说道:“我受伤了,靠自己走不出这里,我需要你给我找一处容身之地,给我疗伤。”说着,从身上摸出一物,钳着丹雯下巴塞进嘴里,掌下用力一捏一抬迫她吞咽入腹,“别想耍花样,这是我门中独门毒药,不按时服用解药,则全身溃败腐烂直至化成浓水而死,小娘子芳华正好,想必不愿死状凄惨。”
“只要你乖乖听话按我说的做,不耍花招,我必不让你香消玉殒,待我伤好离了此处,还有重谢。”
丹雯呆呆地不应不答。
宋嬴摸不清她在想什么,但身上痛处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时间紧迫,“别发呆,回答我!”
“可,我只是个女使,我不知道把你,把你藏在哪里……”丹雯颤颤道:“柴房、后厨,这些地方我没有理由常去的……到时候被人发现怎么办?”
原来她在想这个,倒还机警细心,宋嬴思索一会,“你的卧房在哪?带我过去!”
“可……”
“闭嘴!”
……
“哦?倒真是有趣。”冷明烛靠坐在美人榻上,一小口一口地喝着碗中的紫苏汤,听着下面人带来的宋嬴的消息。
瞥了一眼站在下首的苏婳,今日这人装束整齐,墨发披肩随风而动,一双狐狸眼中含情脉脉,嘴角噙着一抹狡黠灵动的笑容。
这副风流倜傥的模样映在冷明烛眼中,叫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夸赞道:“果然还得苏郎亲自出马,才能手到擒来。”
“主人过奖了,能为主人效劳是苏婳的荣幸。”苏婳微微俯身,笑道。
冷明烛漫不经心摆摆手,示意他起身,“不过,我倒是没想过七扭八转的,宋嬴能找到丹雯身上,这丫头有点小心机,咱们这位大统领未必能讨到好去,话说他身上的毒药怎么回事?”
许靖池抢在苏婳之前说道:“假的。”
冷明烛撩起眼帘望他一眼,复又垂下,继续拨弄手中的小汤匙玩。
许靖池这才道:“昨夜已将他身上所有杂物统统卸下,以相似之物替换,想来一时情急没能发现,又或是发现了不得不将计就计,骗一骗郑小娘子。”
“嗯,这样也好。丹雯那边需要些什么,尽量满足她,早点让宋嬴伤好了滚回去。那四个伏血卫呢,考虑得如何?”
许靖池道:“易飞尘和项兴想得明白,另外两个还犯糊涂呢。”
“通透的留下好好治伤,糊涂的便尽快处理,免得浪费粮食,等耿钰回来告诉他一声,他知道该怎么做。”白玉汤匙敲碰在碗壁上,叮叮当当清脆悦耳,她难得心头兴起,愉悦地捏着小汤匙又敲了一阵,抬头望了眼外面天光,懒懒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申时三刻。”
“申时三刻,倒是快了。”冷明烛坐起来,正了正身,碗勺搁置一旁,懒懒得展了展手臂,驱散满身倦意,“更衣梳妆吧,苏婳辛苦了,回去好好歇歇。”
遣走苏婳,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