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掌柜探出脑袋,看到是熟人,便笑呵呵地道:“叶姑娘,我们家新添置了一些字画,您进来瞧瞧合不合意。”
叶春雪点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店里的客人不少,但除了一个老者和一名七八岁的童子,大多是年轻男子和少年郎,并没有年轻貌美的姑娘,虽然叶春雪穿着男装,但她肌肤如雪,长眉横黛的模样一看就是个女子,那些男子和少年郎便忍不住眼睛瞄过来。
叶春雪环顾四周,发现墙壁上挂着的字画,皆为名家新作品,便忍不住驻足观赏起来。
“叶姑娘。”掌柜低声介绍道,“我们家新近入了一幅山水图,是最近在京城崛起的半山居士所作,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半山居士,是这半年在京城横空出世的书画家,工书法擅丹青,书画两技均很精湛,他的书画是许多文人墨客争抢收藏的宝贝。
叶春雪看了墙上的字画片刻,方才移开目光淡声道:“拿过来瞧瞧吧。”
掌柜的赶紧命伙计请她进了内室,将画卷展开到书案上,请她鉴赏。
叶春雪仔细看了一遍,微微皱眉,“这幅《洞庭纳秋图》虽有半山居士的风格,却不完全是半山居士所画,倒像是别人摹本。不过,能仿制到这等神韵,倒也是有心了。”
“您的意思是……”掌柜迟疑地开口,“这是赝品?”
“不错。”叶春雪说,“半山居士所作之画,笔触清晰,灵动飘逸,而这副《洞庭纳秋图》的笔锋则显得略沉凝一些,应当是后者所为。最主要的是,这印章不对。”
掌柜顿时垮了脸色,叹息着说:“我就说嘛,好东西怎么可能让人捡漏?原来真是赝品。”
叶春雪也感叹道:“临摹者技艺尚未到家,所以只是仿了七八分神似,不懂欣赏之人或许能当成珍品,可惜,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不能成真。”
掌柜听了,更加惋惜,“那真是可惜,您说这人又不是没水平,干嘛要仿作?”
叶春雪开玩笑道:“这画虽然是赝品,但画中意境确实不错,你找个盒子收起来,他日此人若成名了,兴许就能卖大价钱。”顿了顿,她又道,“虽是赝品,但此人能够将半山居士字画模仿到这般程度,功底显然不浅,应掌柜打算如何处置?”
掌柜想了想,沉吟道:“我打算找出这个人,请专业人士看一看,若真是有潜力,就和他签下合约,再找个机会将他推出,或许还能再出一个名家。”
叶春雪颔首赞叹,“应掌柜,难怪妙品居的生意越做越大,真是活该你们东家发财,请到您这样的掌柜,这主意都能想到。”
掌柜被她调侃的嘿嘿笑了几声。
叶春雪抬眸看着内室墙壁上的画作,忽然目光落在了一幅画作上,眸子瞬间凝固。
那是一副泼墨仕女图,笔势娟秀,姿态曼妙。
这幅画作她见过,前段时间偶尔看见了,随意扫视了一眼就丢在脑后,没想到这一晃快一个月过去,又能看见。
记忆中的画作依稀与眼前的画作重叠在一起。
“这画……”叶春雪缓缓开口。
掌柜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立刻笑起来,“这幅画可绝对不是摹本,这是半山居士亲笔所绘,他亲自在我们店里落得款,不可能做伪。”
叶春雪的呼吸微滞,心跳骤然加速,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
半山居士?这幅泼墨仕女图居然是半山居士亲手所绘?
她蹙起眉头,盯着这幅画,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这张画作并不是她记忆中的那张,可是她很快否认了自己的猜测。
没错,这幅画就是她看到的那幅,陆锦堂画得那幅,她曾经在国子监的学堂里匆匆看过两眼。
没想到,陆锦堂居然就是那位半山居士,她非常喜欢的书画家。
“这幅画……”
“叶姑娘,这幅画是我们的镇店之宝,任何人问起来,我们都不会卖,包括您。”掌柜一脸为难地说。
叶春雪点点头,压下心中翻腾的波涛汹涌,平静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掌柜的放心,我不会强人所难。今日多谢盛情款待,我先告辞了,回头你让人挑两盆芙蓉和这幅画送到我们府里。”她随意指了墙上的一幅画,说罢,转身朝外走去。
走出妙品居,雨已经停了,阳光倾泻在叶春雪身上,明媚耀眼。
“姑娘,我们这有幅好画,您要买吗?”从里边追出来两个人,一个稚嫩的童音问道。
叶春雪侧眸,看到一个老者牵着个七八岁的孩童,望着她,双目灼灼闪光。
“这位姑娘,老朽正好将这副《洞庭纳秋图》送到店里来售卖,您若感兴趣,就先让给您。”老者恭敬地说。
叶春雪看着他,试探地问,“老人家,您就是半山居士?”
老者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看了眼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