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快跑!”梦境里的顾飞雪跟现实里睡得并不安稳的顾飞雪同时喊道。
现实里,根本就已经没有许景峰这个人了。但是在梦境里,那个能够把顾飞雪给教成上蹿下跳、闯进别人家都犹如闯入无人之境的江湖大盗,此时就跟一双脚被钉在了地面上一样,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手里的剑刺向了他的腰部。
腰部,那是当时顾飞雪深刻地看到,许景峰身上渗出毒血的位置,她虽然不知道最后阿爹断气的原因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中毒过深,但那是她记忆深刻的伤口,导致她在梦里看见许景峰被杀,伤的也是那个地方,而并不是心脏这个致命处。
梦里,许景峰手里抱着的婴儿被摔在了地方,现实里,顾飞雪一个激灵醒来坐起了身。
天都已经亮了,而且外边还有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不用看都知道外面已经放晴了。
这个反差也是跟那两天一模一样,弄得顾飞雪的心情更加的差,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人也感觉更加的眩晕。她晃了两下,站稳之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家伙,她应该又发烧了。
“这下可没人帮着照顾你咯~”顾飞雪还有闲工夫给自己打趣,而且现在更烦人的是,她身上就那么几个铜板,较大数目的钱连着口袋一起被偷了,她根本就没办法去医馆看病。
但她紧跟着想起,从前听阿爹八卦他的江湖事迹的时候,倒是听说过他为了治伤,上山爬坡在树林子里找药草敷上的,虽然好的比较慢,但至少他最后好好的活着了。
于是顾飞雪也是有样学样,她现在的精力是爬不动山坡的,逛树林子倒是可以。只是她四处找了找,摘了一堆她记忆里确定是药草的叶子,可能是生病生糊涂了,她都没仔细确定手上拿的到底是不是治退烧的草药,只觉得有点认识,就直接往嘴里一塞。
嘴里的药草嚼烂咽下去了没多久,她就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堵了一口气,下一秒就喷出一口血来。
顾飞雪顺势躺倒在了地上,苦笑着自己从她离开之后,瞧瞧她这都是过了什么日子?给盗贼当女儿结果还要别人教她怎么做贼,当个贼结果接连两次被人顺走钱袋,现在连尝个草药都能认错,说不定待会儿她闭上眼睛就再也看不见这个世界了,她可是真够混的啊!
“反正也不值得,死就死吧。”顾飞雪把自己躺成了大字型的样子,眼睛一闭,自言自语道:“对不起了阿爹,我没能打听到亲生父母的消息,不过倒是随了你的意,没给你报成仇...”
说着说着,她就晕晕乎乎的睡过去了。
... ...
等顾飞雪再次清醒过来时,她先是觉得喉咙里一丝甜,甜中还带着铁锈一般的味道,她压根就压制不住,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嘴里就先喷出去了一股东西。
“公子,顾姑娘醒了。”一个感觉有些耳熟的平淡声音在耳边响起,可惜这句话实在过短,她又不想睁开眼睛,所以根本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但可以肯定有人救了她就对了。
“醒了是吧。”顾飞雪的耳边又传来一个更加熟悉的声音,而且这个声音还距离她更近,仿佛就在她身后一样。
她刚这样想着,就感觉自己的脸被人一把按住,然后强行把她整个人朝身后的方向扭过去,她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看,就被人一把在脸上敷了个热乎乎的柔软帕子,动作却并不温柔的对着她的脸又揉又搓。
“行啊,还挺活泼的,知道会反击会打人哈?证明你还没吃下去多少毒草药,起码的智商还是有一点的。”方子澈一边躲着顾飞雪慌乱打过来的手,一边给她擦吐出来溅到脸上的毒血,想着这玩意等下就直接烧了。
顾飞雪一把推开,方子澈也刚好收手,看着前段时间见过并认识的人,顾飞雪从满脸怒气慢慢地转变成开心至极,“方子澈!是你救了我!”
方子澈看着他那条沾着毒血的手帕子在他点燃的火堆里烧了个一干二净,还抬手散了散烟,“是啊,要不是我跟阿靖从这里路过,忽然一反常态的想要在这里歇歇脚,我还不知道有个女的躺在这个破屋子里等死呢!”
他不像上回见面的时候那样总是对顾飞雪堆起笑脸,现在的他虽然说的话一字一句没什么问题,但在语气上跟个炸药桶似的,训起顾飞雪就像一个爹在骂孩子一样。
“养你长大的人,他是大夫?”方子澈依稀记得顾飞雪说过,她压根就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但她的一些行为举止又不像是野大的孩子会意识到的,他只能判断她应该有个养父或者养母了。
顾飞雪还没从重逢熟人的喜悦中缓过来,但她听清了方子澈问的话,当即摇了摇头。
“不是你还乱扒草药吃?!”方子澈提高了音量说话的声音又尖又细,惹得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守在了门外的阿靖都看了过来,他还没见过自家公子能发脾气发出这样的动静。
“那我不是头晕,觉得自己可能发烧了么...”
“发烧了你去医馆,或者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