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洵这个时候才想到,方子澈这次出行的任务其实还不是帮顾飞雪调查身世,而是护送芜雅阁的人在临江城活动时安危具有保障,他没见过芜雅阁的人,但是这一刻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人应该就是芜雅阁的话事人,那位掌管京城情报网将近二十年的棋雅了。
二十年,京城,京城是在北方的,北方的主人...突破口近在眼前,方子洵提着的一颗心在这一刻稍微轻松了一些,他带着一丝笑容向面前人恭敬行礼,然后言语间颇带尊敬道:“让棋雅先生见笑了,以这样的形式见到您,其实还挺狼狈的,不过方子澈能得先生如此青睐,那么就此借您吉言,将来他走的道路一定会是一帆风顺、意气风发,不过在这之前,有些能够让他振作起来的事情,不知道先生能否可以助他一臂之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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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方子滢弄出来的动静那么大,顾飞雪不可能听不到,但因为一些让她内心挣扎的各种原因,她愣是忍着没有出去露一面。
方子澈至今昏迷不醒...讲一句不孝顺的话,她现在脑子里竟然没有在想如何为许景峰报仇,更别说她还听到了疑似自己亲生母亲的线索,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方子澈到底能不能好,自己是不是真的刺中了他的要害,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如果他醒了,她应该怎么去面对他?
顾飞雪并非每天都彻夜不眠,有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她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然后开始重复着每天脑子里都在想的那些问题,也不愿意出去见人。
但是今天,方子滢跟方子洵都来了。方子澈一直都说自己跟哥哥姐姐不亲近,可你一出事的时候,他们两个不是很关心你的吗?姐姐都跑过来质问她了...
也因为如此,在晚上这个容易感性冲动的时间里,顾飞雪的心里莫名涌出了一股子冲动,她想去看方子澈一眼,就一眼,以她的轻功,楼下的那些护卫根本就发现不了她!
“我在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就收到了你送出来的信鸽,现在连子时都还没过,我就赶过来了,我对你够好了吧?”
一道陌生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而且丝毫没有压低音量的意思,顾飞雪停下了推门的手,有心想要听一下这人到底是谁。
临江城算是互通武林与皇室两边生意买卖的最佳地点了,不说中原人,连关外的商人都喜欢往这边跑,在经济互通的环境下,这座临江城显然是比较富裕的,一家客栈建造的都如同一座宅子,但凡是手头富裕的人出门,都可以住上一件里间带卧房的房间。
方子澈当时就是这么安排棋雅使者一行人的,顺便也给顾飞雪挑了这么一间房,即便他现在人已经被抬去了城主府上,这边的住宿因为棋雅使者给续上了,倒也没人来赶她换房,而此刻正是有人在她的外间谈话。
“是,你真好,如果你年轻的时候也这样对我好的话,说不定我早当上你嫂嫂了。”这个声音是棋雅使者的,看样子对方也是她熟络的人,顾飞雪也是暂时放下了心,但依然提高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棋雅使者白天见过了武林盟的大公子跟二小姐,在对方的请求下,她跟这两位小辈有了一段私底下的交流。不得不说,她得到的信息量还挺大的,而且对方也不白告诉她这些事情,按照情报组织那些人的风格,等价交换,现在是她要反过来协助武林盟,要把这一桩横跨了四十年的往事翻出来,查个清清楚楚。
“你知道我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让我想到了什么吗?”棋雅使者作为发问的人,问得当然是对面的那个女人。
“哼,北方的主人,京城就在北方,京城是皇帝的地方,如果这个时间没算错的话,那就该是上一任皇帝,也就是如今这位的父亲了,他可是一个非常不讲道理的暴君,不然也不会引得幽冥宗现世,然后跟他们对着干那么多年。”提起这些,其实她的心里还是有点怨气的,只不过她现在已经比年轻的时候要平和多了。
“先皇的品性确实不太行,但你们针对的可一直都是当今的君主,这一点就算是现在,我也不会认同你的。”棋雅使者这个时候倒是没有忘了自己到底是哪一头的,连忙跟对方撇清关系。
岂料对方压根就不吃她这一套,“算了吧,你若真的还能像曾经那么对上面忠心不二的话,就不会借题发挥的出来这一趟了。按照你刚才说的那些,看来这件事情,好像真的跟司徒皇室一直悬起来的案子挂上钩了。”
“我甚至都怀疑,那个消失在武林盟地界的女人,大概率就是你哥出门时被安排要寻回来的那位。我算过年纪了,她跟司徒齐岳是同一年生的,当年这群人越过边关线的时候,皇宫里刚好有两个孩子出生。”
一直以来,所有人,包括抖落出这个往事的听命楼,他们都是非常隐晦的在用‘北方的主人’这个称呼做代替,但只要静下来想想的话,每一个江湖人都知道说的是谁,只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罢了。
偏偏顾飞雪就没有考虑过这个,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