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里传来了一阵阵像是马发狂的嘶鸣声,也正是这一阵阵马鸣声才唤醒了沈洛弗。
睁眼的时候已是巳时,因为一连睡了好久,如今是到此处的第几日,已经认知不清了。
掀了营帐的门帘,出了帐子。
抬眼望了望天,再低下头时,眼里因为刚刚直视了太阳后暗了几分。
闭了眼转了转眼球,却没有发现方才听到的马鸣声越来越大。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一头发了疯的马已经朝她直冲冲地撞了过来,身后跟着一群惊慌失措的人群,他们的表情惊恐得像现在即将被马撞的人是他们一般。
突如其来的疯马让刚刚才回过神来的沈洛弗下意识退后,慌乱的脚步踩在地面灵活滚动的石子上,当即仰后摔倒在地,面对高大的马匹,沈洛弗的整个人显得十分瘦小……
越来越近的疯马向自己冲过来,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用手挡在眼前,余光之间却见一道人影出现,随即便听见一声苦痛的马鸣嘶叫声。再睁开眼时,楚铭已降服了发疯的烈马,方才还横冲直撞的马现下只能瞪大着眼睛喘着粗气,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是手下的人不小心惊动了马,那马性子烈一下发了疯,冲撞了殿下,请殿下责罚。”跟在烈马后面的人跪了一地,带头的人先行认了罪,战战兢兢,生怕一句话以后自己便身首异处。
顺着那人说话的方向,仍在地上的沈洛弗看了过去,却见那人正饶有趣味地看着自己。
苏辰披着厚重的毛皮大氅,抱着暖手的手炉坐在椅子上,右手撑在靠椅的把手上,面色比之前又白了几分,眼里却有几分惊喜之色,像是终于在一向清冷镇定的人身上瞧见了狼狈的模样,让他无聊的一天中终于有了高兴的事情。
他只抬了抬眼当即就有人将跪着的人一一带了下去。
沈洛弗整理着站了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上官姑娘受惊了,姑娘这一睡,可是睡过了几个交替的日月。”苏辰身后的帐篷进进出出许多人,往外搬运着东西。
“我睡了,许久?”沈洛弗下意识向当下唯一能回答他的人确认着昏睡的事实。
苏辰也故作思量地想了想,说道,“大概三日吧。”
三日的时间太长,她不确定上官晋洪是否知晓了自己的病情,只觉得他若是知晓,到时候的关心对她来说,只要一想到便觉得是一种负担。
思虑间,许清凌也正好从里面走出来,像是刚指点完人搬东西,“洛弗你醒了,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待会儿就随我们启程吧。”
“启程?”
“战事结束了,上官将军这几日处理军务,无暇分身,待清点完后,想必就快来了。”许清凌向她解释。
话音刚落,上官晋洪便穿着厚重的铠甲过来,向苏辰行了礼。
“殿下,一切已处理妥当,可以启程了。”
“有劳将军了,此行大获全胜,上官将军功不可没,待我回京禀明父皇,论功行赏。”苏辰说着客套话,眼神却尽是打量,他心里却清楚此战之后,上官晋洪凭借多年在军中的功劳和声望,定然会成为朝中的新起之势。
上官晋洪转身走近沈洛弗路叮嘱,“弗儿,这些日子,我军务繁忙,无法抽身来看你。如今处理完毕,又不得不暂时分别。我帐下都是男人,不便将你带在一侧,回京路上你与许姑娘一同,也有个照应。兵甲厚重,为父路程会慢些,这只信号夹子给你,若遇见什么危险就将其发射在天上,不管多远,为父都会赶来。”
沈洛弗将信号夹子接在手里,沉默了许久。对方的反应当是还不知道,转而看向上方的苏辰,对方只是礼貌地笑了笑,故作不知的模样。这让沈洛弗一时之间猜不透苏辰的心意,只能理解为是许清凌尊重自己的隐私,适才将一切按下不表。
然而,也正因为如此,上官晋洪在不知道自己病情之下流露的关切,在此刻才显得更加真挚。
“好。”
上官弗只淡淡回了一个好字,但一切似乎又在发生着变化。
上官晋洪还想说些什么却只有欲言又止,只转身拜托许清凌。
“这一路上,就有劳许姑娘了。”许清凌颔礼。
“上官将军放心,清凌一定会照顾好洛弗。”
上官晋洪落寞地离开,沈洛弗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微微发神,其实她并非无情之人,不能感受到上官晋洪的情感,只是这种感觉也许是缺失已久,所以在它突然到来的时候,才觉着分外的陌生和迷茫。
几个时辰后,大军陆续启程,班师回朝。
苏辰等人被护在长队之中,回程的路上已是冬至,天气严寒。
某日夜里,苏辰的病情突然加重。
许清凌不眠不休三日为苏辰施针控制住病情,建议苏辰先行回都城――连安养病。一队人当即轻装简行护送苏辰回连安,沈洛弗也与他们一起共乘马车回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