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这是要插手季将军的家事?新婚燕儿,自当夫妇同行。”
“好了!此事季将军自行安排吧。退下吧。”
太子落后一步,看着二皇子和季松两人同行走远。夜色浓重,不知交谈了什么,二皇子回头冲太子笑笑,独自往自己的宫殿走去。
“殿下,可要去将季将军叫过来?”
“不必,我相信念念。”
转身离开,纤瘦的背影一步步消失在转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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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安院内灯火通明,苏念念将手中的书翻了又翻,丑时已过,左右还是等不到季松回来。
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
她想去街上看看驿站火情如何,却被院外的护卫拦着,不许外出。
还是起身,往门口走去,远处熟悉的人影正缓步走来。
苏念念有些着急的,匆匆跑去。
一身单衣,身型孱弱,却坚定不移的超他而来,季松突然释怀了,停下脚步,等着她靠近。
俯身将人拢进自己的怀里,“我不来就早些歇下。不必等。”
“那你干嘛让人守着院子,都不让我出门。是出什么大事了吗?”
季松将人安置到床上,用被子裹了个严实,自己端坐在一侧,笑得温柔,伸手抚摸眼前人的头顶。
“再过一个时辰,我就要出发去北境了。”
温热的手掌摩挲过苏念念的眼角,缱绻不舍。
怎么会这么急,苏念念喉咙一紧,一时竟不知道从哪开始问起。
“还记得我给你的彩礼吗?城外那些私兵,祭祀前后必有动乱。院子里一共二十五人领头人铁五,都留给你,苏念念,好好活着。”
“你不打算带我走吗?”关于城外私兵的事情,她一早就告诉过太子,此事另有打算,她并不担心。反倒是季松,反常的让她不安。
“吓你的,那个地方,不适合你。”
苏念念裹在被子里,撑着身子往季松身侧靠,“是不是很危险?你先出发,我过段时间去找你,好不好?”
“苏念念!”季松握着苏念念后颈的手突然收紧,拇指抵在下颌,迫使她她抬头直视自己,声音满是警告。
被钳制的人一怔,无辜地眨眼,弯起眉角,甜甜的叫他,“你是我夫君呀。”
季松清晰的听见紧绷在脑中的那根弦,断了。
低头咬在她唇角,呼吸间满是,随她去吧。
当他踏入黑暗,身后是目送他远走的那个姑娘,如果他早知道来京的这一趟会遇见这样的人,他还会来吗?
会来的,前半生苦心孤诣,只为求生。后半生大概会是,受尽谋算,就当她手中的刀。这是他亲口说的,由他来做那把刀。
寒风呼啸,城门悄然半开,带着一个贴身侍卫,骑马极速而过。
“主子,回去吧。”
红珊低声劝她回去,人早已看不见了,可就是站在门口不肯回头。
手被掌心棱角分明的兵符硌的生疼,回京的三千精兵没有单独的兵符,但他们隶属于北境军队,这是他的兵符,让她可以出其不意的调动那三千精兵。
可一旦使用的代价是什么,他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吗?
苏念念长长呼出一口,在黑夜中留下一道白气,又消失。
鼻尖一酸,笑得满眼是泪。
“主子.......”
“走吧,回去吧。”声音沙哑,安抚地冲红珊笑笑,“都会过去的。”
夜间突然落雨,天亮后风雨停歇,落得个满地潮湿。
一夜未睡好,外面又吵吵嚷嚷,惹人心烦。
“何事?”
红珊撩开床帘,“绿腰今早穿消息来,将安亭候和那尸体一块扔在昨天驿站的大火中了。今早宫里亲自来传的死讯,只道是安亭候误入其中,不幸亡故。侯夫人让人来传不过去,正被外面拦着。”
“人死灯灭,总要去看看的。”
红珊给她选了身白色暗纹长袄,围了一圈绒毛保暖,穿过了无生气的花园,还未走近便是女子凄凉的哭声。
入眼的正厅中摆放棺椁,宫里的人刚布置完灵堂,苏念念挑了挑眉,深色冷漠。
“念念来了。”
哭得面容憔悴的女子,身形不稳地坐在上。
“人死不能复生,多保重。”
说着侯夫人又抹起了眼泪,苏念念望着外面,不太想搭话,若是季松在,想必她都不用出来应酬。
想他了。
“老侯爷去世,季松作为长子不在,就要麻烦你在此守灵五天了。”
苏念念垂眸冷眼看着瘫坐在地上的人,“是安亭候的爵位被皇上压着,没传给你儿子是吧?”
“念念…….”
“人,我已经来看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