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亭被歹徒击晕之后,便一无所知了。
靳芳菲躺在医院调养生息的时间里,阮凡一次也没来看望过。三名室友,每天轮班过来陪护。
靳芳菲自大哭大闹之后,就再没有开口说过话。每天,一动不动的她都在痴痴地盯着惨白的天花板,默默流泪。
虽然,靳芳菲的生命体征一切正常。但是,她躺在病床上的僵硬姿态,跟停放在太平间里的尸体并无二异。
不久,学校便给出了善后方案,为靳芳菲和阮凡两个当事人保了研。
郑瑿作为事件的目击者,被学校专门找来谈话。为了防止消息扩散,学校表示会考虑多加一个保研名额。然而,郑瑿断然拒绝了。
一方面,郑瑿早已完成了研究生录取的统一考试,并且早已立志非北京大学的中文系不去。另一方面,郑瑿绝对不会吃“人血馒头”,拿别人的苦难为自己谋福利。
事实上,各大高校每年都会发生各种意外突发事件。因此,不可抗力地,就会存在一定比例的死亡率。为了防止事态恶化,影响学校声誉,高校一般都会采取一些相应的应对措施。
阮凡,是建筑学院的。按理说,得过且过的他,没有必要非得考研。然而,对于阮凡这样的学渣来说,保研无异于天上掉下的馅饼。
为了让父亲和继母刮目相看,阮凡必须抓住这条提升学历的捷径。
为了让靳芳菲松口,阮凡亲自来医院接她出院。阮凡跪在靳芳菲的病床前,饱含深情地说自己已经完全忘记了那些可怕的画面。
并且,阮凡还信誓旦旦地承诺,自己会在年底和靳芳菲领证结婚。意志消沉的靳芳菲,这才重燃了对生活的希望。同时,她也同意了不会将此事闹大。
阮凡的证词,郑瑿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因为,她亲眼见过阮凡那副惊慌失措的怂样,也十分了解阮凡背信弃义的小人做派。
胡某的供词,郑瑿也只相信一半。她仔细地回忆了当天的情形,又冷静地画出了对应的时间线。
21:59,郑瑿跑出了女生宿舍楼。那么,她在半路遇见阮凡的时间,应该是在22:02左右。八卦亭距离女生宿舍,并不遥远。即使按照正常走路的时间,也不过才七八分钟而已。
靳芳菲说她定了21:50的闹钟,所以正常情况下,她是完全可以到达宿舍的。事发时,靳芳菲的闹钟刚好响了。阮凡也是听到了动静,才在八卦亭外耽搁了一会儿,之后才逃出生天的。
郑瑿到达八卦亭的时候,江浸月刚好打来电话。通话记录显示,这个未接来电是在22:04。此时,犯罪嫌疑人胡某已经离开。所以,胡某的整个作案过程,都发生在这不足一刻钟的须臾之间。
据验伤报告和现场迹象显示,靳芳菲的确遭受到了性侵。假若从阮凡逃跑开始计算,胡某与靳芳菲真正发生关系的时间其实很短。理论上,绝对不会超过五分钟。
而且,半泡在环形水渠里的手机,应该是一直都在嗡嗡作响。惊心动魄的闹铃声,加上郑瑿突如其来的夺命连环call,整个八卦亭里恐怕也只能用“地动山摇”来形容才对。
胡某“结婚”多年,却没有亲生子女。郑瑿推测,胡某本身有性功能障碍。甚至,极有可能患有早泄。因此,胡某自称征服了靳芳菲,可信度不高。
胡某在口供里吹嘘自己的性能力,一方面是想挽回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减轻自己内心的罪恶感。
四月底,靳芳菲请假回了老家。郑瑿在宿舍里提出这番推论的时候,还特别提到了类似案件的经典电影《罗生门》。“世间万般事,皆是罗生门。”
江浸月一听到这部电影的名字,立刻就想起了“名侦探可难”的博文推荐。果然,自己和学霸之间差的,不止是一个“名侦探”。
“这些只是我的主观推测,仅代表我的个人意见。”郑瑿深深地叹了口气,双手抱胸靠在桌边。“毕竟,我既不是警察,也不是医生。管中窥豹,真相存疑。”
“不愧是郑公子,如此了解男人。”丛小慧全神贯注地听完,肃然起敬地起身鼓掌。“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男扮女装,不,男扮男装,混进了女生宿舍。”
“小的时候,我的街坊四邻都是男孩儿。我跟他们,从小打到大的。”郑瑿垂下脑袋,思绪万千。“从小,我就是被家里人当男孩子养的。在住进女生宿舍以前,我对自己的性别都没有清晰的界限。”
“郑瑿,你确实应该听你爸妈的话,去学医。”江浸月乐不可支,满床打滚儿。“你看你名字中间都有一个‘医’字,这是寄望深重啊。”
“对哦,听芳菲说,郑瑿的爸爸是男科医生。”丛小慧探出了八卦的小脑袋,对着郑瑿比了个赞。“怪不得懂的这么多,原来是从小耳濡目染。”
“跟你们分析案情呢,怎么讨论上了我的家庭背景?”郑瑿抬起头来,无语凝噎。
“好啦好啦,我知道鲁迅是你的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