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然后,他抬起眼睛坚定地安慰着江浸月。“我去找我爸说清楚。”江浸月无奈地微笑了一下,一把按住了连理枝的胳膊。“不用了。他不会信的。”
“连校长,应该已经把我的人事档案都调过去看了。在他眼里,我就是个有前科的惯犯。”江浸月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实在是太可笑了。“我辞职后准备考研,有机会金城大学再见。”
“连理枝说起来是连亦涵的亲戚,却还不如我对她的关注度高。”百西归笑累了,虚脱着躺在地上。他哑着嗓子,有气无力地嘟囔着。“连亦涵是不是枇杷果吃中毒了,一天到晚晕头转向的。”
“那是你以为。”连理枝的面色突然沉静了下来,然后想起了校庆日那天自己刻意等在楼梯口上。“其实,我对连亦涵的关注,不比你少。”
“校庆日那天,你们,是不是……都上过天台?”江浸月听着两人的对话,突然愣在了原地。“是不是……看到过连亦涵……和我?”
听到连亦涵的名字,百西归陷入了沉默。突然,他望着黑暗的夜空,痴痴地发问。“你们,为什么都不喜欢我?”
“你很好,连亦涵也没错。”江浸月看着与黑夜融为一体的百西归,又转脸看着身边失魂落魄的连理枝。“而我,喜欢善良的人。”
“善良的人。”又是这句话。
百西归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绝望地重复着。他哭笑不得,痛苦不已。然后,百西归撒泼般挥动着手掌,拍打着满是尘埃的水泥路面。
“我怎么就不善良了?”过了一会儿,百西归终于拍累了。“我怎么,就不善良了?”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跟死了一样。
“我也想善良。我也想,善良。”说完,全身瘫软的百西归,不知怎地突然满血复活。衣衫凌乱目光呆滞的百西归,从冰冷干燥的地面上迅速爬起。
“开始啦,开始啦。”一街之隔的中央广场上,人群开始沸腾。人工倒计时结束以后,墨色的天空立刻绽放出了五彩缤纷的焰火花朵。
绚丽多彩的烟火腾空而起,在空旷的黑夜里自由绽放。光影明灭之间,映照着众人仰望的欢欣面孔。
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百西归,突然从夜幕中冲了出来。他如一支离弦的利箭,一头扎进了汹涌的人潮。
狂笑不止的百西归,激起了一片惊声尖叫。周围的人群,被猛烈扒开,退到了两旁。人们纷纷伸出手指,批评他的失态行为。突然,百西归捂住胸口,双眼圆睁,直挺挺地倒在了人群中心。
中央广场上的人群,一下子都被吓傻了。喧嚣的世界,一下子沉静了下来。直到有人大喊,“叫救护车,叫救护车。”顿时,人群如热锅上的蚂蚁,乱作一团。
天空中的烟花表演,还远远没有结束。缤纷的焰火仍在持续不断地点亮,忽明忽暗地映照在百西归狰狞纠结的面庞上。
和连理枝一起护送百西归到医院抢救的时候,江浸月还在急诊室的走廊里碰见了连理枝的妈妈。
满脸泪痕的李韵之一看到儿子,一下就扑了过去放声大哭。原来,连理枝的爸爸连海平,在罗经仪老师的家里饮酒过量,引发了双硫仑样反应。
被紧急送到急救中心的连海平,因过敏性休克被静推了肾上腺素。在金城演艺集团开临时会议的李韵之,在被医院紧急通知后火速赶了过来。好在,及时洗胃的连校长,并没有生命危险。
可是,浑身酒气的百西归,却因抢救无效不幸离世了。百西归生前最讨厌人声嘈杂的热闹地带,如今却将生命结束在了全城市民的关注中。
百西归的外婆在大年初八的清早,接到了外孙儿因心脏疾病猝死的消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百西归的外婆格外冷静地料理了他的后事。
元宵节的中午,连理枝特意带着礼物,来陪百西归的外婆过节。外婆静静地看着门口光秃秃的柿子树,又望了望天上软绵绵的几朵云彩。“到底还是如他所愿,没人给我养老送终了。”
连理枝不知道,百西归外婆口中的这个“他”到底是谁。他只能看到老人家干涸的眼睛里,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光辉。“百西归,只是去和他的妈妈团聚了。”
“您还有我,我会为您养老送终。”连理枝握住老人的手,坚定地承诺。外婆缓缓地转过头,挤出一丝微笑。她慢慢地抽出满是冻疮的左手,轻轻地拍在连理枝光滑的右手背上。
生活的重担,压弯了百西归外婆佝偻的身躯。外婆没有说话,仿佛早已习惯了这些噩耗。冥冥中,她觉得自己日益衰弱的生命,也快要如这光秃秃的柿子树一般叶落归根了。
连理枝临走前,百西归的外婆叫住了他。外婆拜托连理枝,去百西归的社交软件上发布他的讣告。外婆握着连理枝的手,深深地叹着长气。“省得以后有人来找,却不知道他已经不在了。”
连理枝走进百西归狭小整洁的卧室,角落的书桌上摆着一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
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