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奕清观其神情,问:“你来给我和姨娘报信,却突然被人打晕,对吗?”
喜乐其实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晕倒,但徐奕清说是被打晕,那就是。他点了点头。
“你醒来就见我和那粗使婆子在争吵,她要我喝下嫡母给我的羹汤,对吗?”
喜乐点头,这个他记得比较清楚了。
徐奕清抬眸,对主位所坐之人说:“姨娘当时为我去寻大夫,我忧心姨娘,所以羹汤难以下咽,那婆子却非要让我喝下去。我想她留在这边服侍我也不容易,夜寒困倦,便让她帮我喝一些羹汤,免得剩下太多,辜负了嫡母的美意,却不料……”
他扫了一眼喜乐,喜乐立刻说:“婆子中毒死了!”
“中毒?”
徐家众人皆惊。
“是的,突然就吐血身亡了,我和姑娘被吓得不轻。”
徐二老爷皱眉:“那你如何认定她是中毒而亡,而不是旧疾突发?”
“老爷是没见那婆子的样子,七窍流血,唇色乌黑,小子虽然见识浅薄,也知道那不是生病啊!”喜乐回忆起来都在颤抖,可见那婆子的死状给他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算起来,徐家是新兴世家,家中人丁不旺,到徐奕清这一代没有一个男丁。
还是徐二老爷死了嫡妻续娶,新房妻子才怀孕生下个男娃。如今徐老太爷的正妻和徐二老爷的这个填房皆在灵州家中照顾新生男婴,没能一同前往安王府。可就算上她两人,徐家人口也不算多。
这么多年来,哪怕徐二公子犯糊涂,徐二老爷纳了五六房妾侍,后宅里也没有其他家族里的阴狠手段。
众人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王氏身上。
说到用毒,结合宫里的一些事,王家人可真是太擅长了。
王氏顿时黑了脸:“你们看着我干嘛,又不是我指使的那婆子!”
“是吗?”徐奕清从怀里摸出纸包,放在了跟前,“这是那婆子死后,我从她身上找到的。她的尸体如今应该还在我们下榻的客栈,只需差人去找,就能寻回。”
萧靖宥对魏方使了个眼色,魏方上前,打开了纸包。
里面是粉末状的东西,魏方闻了闻,脸色微变:“世子,是极乐草。”
他虽然擅长外伤不擅长其他,但毒药类的倒也算精通,毕竟有时候敌方作战,箭头难免涂了些东西。
徐家男人们却对毒药不懂,徐二公子直接问:“极乐草是什么?”
魏方道:“极乐草,味似山珍,见血封喉。”
这话喜乐听徐奕清说过,他没想到大姑娘跟王府府医的判断都能一样,心中对徐奕清的畏惧又加深了几分,但他是聪明人,大姑娘如此深藏不露必有后手,这种场合下,不该说的话,他绝对不会主动提。
魏方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这东西生长条件恶劣,采摘炮制极难成功,民间少有,我只在幼年跟随师父行医时,在宫里见过一次。”
宫里?
徐奕清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姑娘,肯定是无法接触到宫里的东西的。
而徐家唯一跟宫里联系最紧密的,就是王氏。
王氏也愣了。
她不敢置信地指着魏方:“你撒谎!”
魏方淡淡地开口:“你若不信,可以去太医院求证。”
萧靖宥起身,走到魏方面前,拿起那纸包端详,沉声说:“这是云母皮,工艺复杂,也非一般家庭可用。”
话到这份上,王氏就算浑身有口也说不出话来。
她心里委屈又悲愤,明明是为了完成徐老太爷的任务,把徐奕清照顾好,方便送进安王府,她才留了那罐羹汤。可到头来却是自己的错,甚至还有毒害庶女的罪名等着她。
“不会的,怎么会这样,不是我,不是我……”
王氏心灰意冷,看着周围不信任的目光,红了眼眶:“好,在场能拿到这种纸这种药的,只有我,所以只能是我,我无话可说。你们说我害她性命,还担心我要害那贱人性命,那我把命赔给她们就是了!”
她说到最后,声色俱厉,突然一头往厅堂柱子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