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徐奕清没了多少动静,卿九轻叹声,伸手到徐奕清颈边,想要把这孩子抱起来。
却不料徐奕清陡然睁眼,手法极快地点中了卿九的穴道。
卿九满眼惊诧,却说不出话来。
徐奕清支撑着,晃晃悠悠地起身,神情冷漠地说:“母亲先在此冷静一下,对我动刀,此乃下下策。”
哪知卿九唇角突然勾起一抹笑,徐奕清心中暗叫不好,却因为身体迟缓,来不及重新点中卿九的穴道。
卿九身形一闪,反而一招锁喉制住了徐奕清。
她赞许地看他:“警惕性比以前高,我从未用过的迷毒,你也能分辨,还封了经脉,不错。”
徐奕清却是背后冒了冷汗,通常卿九夸他的时候,没啥好事。
果然,卿九冷笑一声,又说:“但你难道忘了,我所练功法,本就可以改变穴道位置。你应该知道……”她将猛地徐奕清按在了桌面上,又从腰间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刀尖在徐奕清眼前晃,“要么一招制住我,要么……就由我摆布。”
徐奕清闭眼,突然淡淡地道:“母亲说得对。”
卿九陡然心口一疼,握着的匕首哐当一声掉落在桌面。
她赶紧探脉,果然中毒了。
徐奕清也趁机挣扎起身,跟卿九保持距离。母子俩大眼瞪小眼,两人此刻状态都不好。
卿九调息片刻,唇角溢出丝鲜血,她目光复杂地看着徐奕清:“你给我点穴是假,下毒是真。”
这小子动作居然骗过了她,点穴的同时,其实毒粉已经藏在了指尖,在她呼吸间投毒。
这种方式,徐奕清自己也难免中招,他进屋短短时间,就想到了两败俱伤的策略吗?
徐奕清头晕脑胀,但是不能在卿九面前示弱,他淡淡地道:“我功法不如母亲,不过可以下毒阻碍你经脉内力运行,你只要改变穴位,毒素就会攻心。这是很简单的齐灵花毒,我相信你不到一个时辰就可解。”
卿九被气笑了:“一个时辰,你打算去哪里躲我?”
徐奕清道:“母亲还是先解了毒,再来寻我吧。”
他握紧袖中的拳头,强撑着稳步出门,卿九站在他身后,掌心扣了暗器,试了几次,终究没舍得最后下手。
“你果然长大了。”她神色不明地说。
徐奕清出了门,就往王府僻静处而去。他现在不能回房间,待卿九解毒后,恐怕会寻过来。但他也没力气再离开安王府,只能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恍惚中,他闯进了一片梅花林,盛开的梅花被他撞断了数根枝丫,香软的花瓣落在他的发间。他被幽香唤醒了意识,突然停步不前。
怎么走到了萧靖宥的书房了?
他记得在那梦中,萧靖宥在王府东南角有个僻静的书房,平日里谁都不准踏足。他当时听王府的老人说,那是已故王妃喜欢的梅林,世子通常喜欢在梅林思念母亲,不愿被人打扰。
后来辽阳县破,安王府毁于一旦,去了京城,萧靖宥也重新种了梅林,依旧在林间置了小屋做书房,时常一个人就那么把自己关在书房,几日不出。徐奕清那时候不小心闯入梅林一次,差点被森严戒备的枭卫给砍成渣。
后来,便有了王府梅林是禁地的说法。
或许是这地方在徐奕清心里留下了过深的印象,以至于他本能想要躲避的位置,就是这处。
徐奕清抬眸,看着前方黑灯瞎火的屋子,心想,运气不错,萧靖宥今晚没到此处来。
枭卫通常至少都有两名常伴在萧靖宥身边。徐奕清都走了大半个梅林了,也没人阻拦他,想来萧靖宥是不在的。他跌跌撞撞地撞开了小屋的门,用力关上房门,才靠着门板滑坐到地上,微喘。
可没待他松口气,突然传来有些暗哑的女声。
“谁?”
徐奕清心中一惊,借着窗棱透过的月光,看见重重垂落的纱幔后,靠窗的软榻上居然躺了个人。
月色光影下,他只看到那是个曲线妙曼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