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新贵人看到奴才不痛快,急吼吼地要把奴才遣回去。”
明帝皱眉,又见少年已经醒来了,正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脸摸不着头脑地看着她们,连忙低声斥责道:“阿郑你说什么呢?悦儿要起身了,你先出去吧。
郑氏很是不乐意,不过终究是下人,不敢过于违拗她,狠狠地瞪了少年一眼,带着那两个男儿出去了。
少年在郑氏三人离开后,望着那两个男儿纤挑的背影问道:“他们是干嘛的?”
明帝一边暗暗欣喜少年对她的在意,一边柔声解释:“京里的两位皇姨派来搅局的,朕明个儿就打发走,悦儿你不用在意他们。”
少年点点头,没有再问。
明帝见状,也就没有再解释,横竖明个儿就打发走了,有什么好多说的呢?
不过到了午膳时分,她就恨不得把这三个立刻打发回去。那两个漂亮宫侍倒还好,虽然站在一旁端茶递水的时候,不断地把两双秋波似的眼睛往她身上撒,她不接茬,这两个也就罢了,可这郑氏真真是个麻烦。仗着对她有保傅之功,以半个长辈自居,对着少年横挑鼻子竖挑眼,一会儿嫌少年太过懒惰,居然比天子起身还晚,一会儿嫌少年没眼色,只顾自己动筷子,不知道伺候天子用膳,一会儿嫌少年给天子夹的菜都是天子不爱吃的,一会儿嫌少年饭量太大,这等不要命的吃法让人怀疑天子虐待后宫。
明帝听得气极了,厉声斥责了两句,把人给了赶出去,刚要传护卫备车把人送走,少年伸胳膊拦住了,说是他们明儿就走了,再忍他们半天也就是了。
她想了想,若是即刻赶人走,等这郑氏回了宫,必然要在安澜跟前挑拨是非,她倒不怕,可是对少年来说却是个麻烦。
好在用了午膳,董平南要去白虎那边叫阵,她带着少年一同去,一个下午都在战场上,也就躲了半日清静。
傍晚回应,少年看着御帐,眉眼间很有些怵意,明帝瞧见了,猜测少年是不想听郑氏啰嗦,她很是体贴地道:“朕的小衣脏了,悦儿去给朕洗洗吧,晚膳朕让人给你留一半。”
少年听了,立刻就绽了笑意。
明帝瞧着少年抱着脏衣裳离开的背影,心里头只觉爱意满满。有杂役男儿在,她平日里并不让少年给她洗衣裳,虽然少年按着玄武的习俗自动地把这个差事接了过来,她也没舍得让少年做这些,不过舍不舍得是一回事,当少年毫无怨色地抱衣而去的时候,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既满足又感动的。
郑氏看少年竟然亲自给明帝洗衣裳,脸上的挑剔劲儿就淡了些,明帝怕他啰嗦,先问了安澜的情形,又问了冷清泉和陈语易的情况,知道他们三个都好,心里头也就踏实了,而后怕郑氏聒噪,把几位太君太卿挨个问候了一遍。郑氏笑呵呵地回完话,就想要嘱咐她两句,才刚开口,明帝立即就止住了他:“朕今个儿忙了一天,有些累了,阿郑,朕休息会儿。”
那郑氏听了,自然不敢烦她。
明帝坐到榻上假装闭目养神,郑氏在帐篷里站了一会儿,见她要休息,就往帐篷外面去了。明帝在郑氏出去后,就拿起笔来,给安澜写信。她战场纳新,总要跟安澜说一声。
给安澜写完,她想了想,这郑氏总在宫里,怕是以后还有得烦,得想个法子把他给弄出去,可这事找谁呢?她思量了片刻,决定找右相梁冰鉴。她刚一提笔,便听得帐篷外面两个宫侍中的一个道:“主管,他说他要见圣上。”紧接着有个极为悦耳的男儿声音响起:“烦劳公公通禀一声。”
这男儿才说到这里,那郑主管便厉声喝道:“通禀什么?就凭你,也配见圣上?”
那男儿的声音滞了一滞,仍旧坚持道:“公公,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来给陛下道个喜。”
那郑主管道:“你道得哪门子喜?圣上缺你那句道喜?别把自己当个人了。就你这幅尊容,别说跟皇后和宫里的两位殿下比,便是跟这位薛公子比,也差得远了。”
那男儿没再说话,紧接着便响起了脚步声,似乎是那男儿离开了。
郑主管在男儿走后,犹自不忿,冷笑着骂道:“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样子,居然敢来勾搭陛下。一个两个的做的什么长虫变飞龙的美梦呢?”
看来又是个想要上位的杂役男儿,明帝笑了笑,继续低头给梁冰鉴写书信。这样的事她刚刚亲征的时候,发生过好几起,姚天男多女少,她又是凰朝的天子,所过之处,别说做杂役的男儿了,便是官宦人家的公子也无不想要伺候她,只是别的男儿都是偷偷地溜进来,然后被她赶出去,像这样公然让人通禀的,还真是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