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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立(2 / 3)

江澄知道在这样的氛围下明帝一开口,就是金口玉言,绝不可能再更改了,他抢在明帝开言之前躬身施礼,“陛下,男子犯法不责母家,这是我凰朝百年律法,臣以为不可因此一事便轻易更改。此外,这杜公子的妻主霍丹,乃是有功之将,当年征战玄武,曾经身负重伤,几乎殒命,如今臣听闻她纳了一房侧室,与杜公子有了矛盾,杜公子投敌之事,她多半是不知情的,臣恳请陛下对这霍丹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他的话才一说完,明帝还没有来的及反应,大理寺卿叶衡就开口了,“江相,你当年提议朝廷设置绝伦科,收录了这霍丹和杜某人,眼下杜某人投敌,霍丹作为妻主,有失察失教之责,你身为当年主考官,不说引以为戒,反思自省,反倒替霍某人求情,你这做法,让下官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对这杜某人投敌之事,早有所知?”

这个叶衡最近是跟他杠上了么?江澄眉峰一抖,冷声道:“叶大人,某只是就事论事,杜公子投敌,朝廷自然要处置,可霍丹立有功勋,按朝廷律法,只要不是本人犯有十恶不赦之罪,有功之臣,皆可以功减赎,怎得到霍丹这里,不问她是否知情,就要将她流放海岛呢?叶大人你职司法宪,应当知道法贵齐一,不能因人而异,因人而变。”

叶衡看他如此讲,也不肯相让,反驳他道:“虽然法贵齐一,可是律法也讲究与时俱进,讲究因时制宜。江相当年与关尚书一同修改户婚法,对律法应当顺时而变,明了于心,口不绝言,怎得今日牵扯到江相的两位高足,江相就不能够通权达变了呢?”

她说到这里,看向明帝,“陛下,此事究竟应当如何判处,臣恭请陛下圣裁。”

江澄也看向了明帝,然而他的视线才一触及明帝的玉颜,他就知道明帝今个儿被气坏了,这霍丹和杜公子的母家,都必然要受重罚,没准吴欢和男子军也要受到波及。

明帝根本没有想到会有男子将军弃了凰朝的富贵,投奔男子国,她只觉自己一腔好心都喂了狗,她压着心头的怒火,咬着后槽牙问徐淳道:“这个杜某人,他母家是官户还是民户,他之前是几品将校?”

徐淳躬身答道:“杜某母家是蕉州民户,家中世代以打猎为生,这个杜某自幼随母父打猎,练得一身好武艺,他之前是从七品的致果校尉,因曾上过战场立过战功,他与别的男子将校一样,终身享有从七品俸禄。”

明帝听到这里,再忍不住,重重地一拍凤案:“朕把他一个毫无根基的民间男子,从万千人中甄录了来做朝廷的将校,还许他终身享有俸禄,他便是这样辜负朕的!是可忍孰不可忍!传朕旨意,杜某人叛逃敌国辜负圣恩,革职除名,一旦抓获,立刻处死!其妻主霍丹管教不严,致使夫郎投敌,念其立有战功,特免死罪,革职除名,编管新州。杜某人母家三代、霍丹家中三代、霍丹与杜某人贴身婢仆、近亲戚属,统统流放海岛,遇赦不还。”

江澄心头暗跳,明帝好歹算是给了他一点面子,没让霍丹也去海岛,但是编管新州,也算是极重的处罚了。凰朝的将校中,目前被这样处罚的只有史紫瑶和朱碧成,她两个是因为在赌坊中对薛恺悦和董云飞下死手,当时还是他上奏明帝,道是胆敢攻击君卿,不予重罚难以戒后。

不管怎么说史紫瑶和朱碧成是亲自攻击过董云飞和薛恺悦的,而这霍丹,好端端地在安州做驻州将军,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的夫郎已经投敌了,比起史朱两个,委实有些冤。

霍丹是女子,尚且如此,吴欢和男子军,多半是保不住了。

果然,明帝在把这件事处理完之后,宣布散朝,散朝之前留下了柳笙和徐淳。

江澄没敢在垂拱殿附近逗留,可是心里头实在是牵挂,自己乘了车子到东华门外等候徐淳。天色过午,才瞧见柳笙和徐淳一同骑马出来,柳笙瞧见他的车子,倒也不避讳,直接下了马,徐淳也跟着下马。

江澄只好从车中跳下来,“柳相,阿淳。”

柳笙看了他一眼,很是无奈,“不就是担心男子军还保不保得住吗?巴巴地在这里等,不会晚上自己去问陛下?”

江澄听她语气中没有不好的意思,便赔笑道:“我今个儿替霍丹说情,陛下多半生我气了,我哪敢再问她这事啊。”

柳笙瞟了一眼天空中苍白无力的日色,“男子军保不保得住,不取决于陛下,而取决于男子军。天不早了,我和阿淳都该去忙了,澄之你也去忙吧。”

这是什么意思呢?江澄琢磨了一下,没能琢磨透彻,但知道柳笙必定是要去忙碌有关男子军的事。今个儿是单日子,柳笙正常情况下,应该值守政事堂的。此刻天刚过午就要出前廷,必然是有非常之事。然而柳笙已经不再理会他,上马而去。徐淳在柳笙走后,小声对他言道:“陛下的意思,是要将吴欢免职,男子军给假三月,期间任何人不得离开京城,若是吴欢和男子军安然接受,无有不法之行,再考虑保留男子军。”

江澄只觉自己像是一个怀抱贵重瓷器的人站在悬崖之上,风一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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