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上劲儿了?你这么用力,胳膊疼不疼?”
董云飞盯着自己的左胳膊看了一眼,不甚在乎地答道:“已经不疼了,劲儿已经能使上一些,我眼下只是不敢让它累着。”
薛恺悦很是赞同地点头,“才四十天,还是要当心些。我方才让人把桂花鸭收了起来放在炉子里温着,你这会子想不想用一些?”
董云飞把一盘桂花鸭就着小点心用完了,抚抚肚子表示自己吃饱了,薛恺悦这才露出笑容来,指指桌子上的红漆小木筐,对人道:“我给持盈缝条小裤子,你给我挑线吧。”
这不是董云飞喜欢的差事,但是薛恺悦既然说了,他也不好推辞,他自己拉了个铺着锦褥的黄花梨裹腿罗锅枨加卡子花方凳过来,乖乖地坐在薛恺悦的坐榻前,意意思思地给薛恺悦挑要用的丝线。
挑了有五六根的时候,门外一阵簌簌的脚步声,接着便是江澄的声音:“本宫自己进去就行了,你们都下去吧,不喊你们别进来。”
澄哥来了?董云飞倏地就放下了手中的丝线,快速往外跑。
薛恺悦瞧见了,也不以为意。他知道董云飞是不耐烦做这些的,他不过是不想让董云飞一个人呆着罢了。刚刚见识过那样为了爱一往无前的小女娃,董云飞一个人呆着的话,很容易回想,人最怕回想,一回想,本来只有七分爱,也能给咂摸出十分来。更何况那个女娃身上着实有一股那种年轻小妹子才会有的毫无保留地爱一个人的热烈决绝。
他家陛下在这一点上,着实是比不了人家的。虽然他家陛下够漂亮也够体贴,但毕竟是天子,后宫众多,朝政繁忙,能够分给每个男儿的时间极少,有天子的身份束缚着,再爱一个人也不能随心所欲。更何况,他嫁给明帝这么几年,他就没见过明帝曾经因为哪个男儿痴狂发疯不管不顾。
稳定的心性,持久的温柔,对于他这样有了两个孩子的二十几岁的男子来说,是极好的妻主,可是对董云飞这个只有二十岁,膝下无子无女的年轻男儿来说,却是不够刺激,不够热烈,不够有趣。
虽然心知肚明他家陛下比不过,但他也并不希望董云飞就此离开明帝,同那年轻的女儿喜结连理,在他的认知中,容易做出疯狂的事情的人,都是烈马流星,最难驾驭,连她们自己也不知道落脚点在何处。董云飞若真的跟那女子走了,将来与那女子不能白头偕老,沦为别人的笑柄不说,晚年的日子也必定是凄惨可怜的。
江澄一进来就瞧见飞奔过来的董云飞,他连忙伸手扶住,“慢着点,小心摔着。”他说着话把肩上的杏黄孔雀披风解了下来,小心地折了一下,自己走了两步把披风挂在衣架上。董云飞瞧了一眼那披风的颜色款式,眯眼笑了下:“澄哥,这披风像是陛下的。”
江澄笑着点头,拉着董云飞的手往里走,“就是陛下赏的,我平日里也不披的,这不是想着要同那个叶衡交涉,穿穿这个增增身份么?”
提到叶衡,董云飞的心就提了起来,小声问他道:“叶大人怎么说?”
江澄不急着答他,先走到坐榻前,向着薛恺悦行了个屈膝礼,“请贵君安。”
薛恺悦连忙伸手做了个请起的动作,“澄之你再这般客气,我就可就不高兴了。快请坐,小云也坐。”
江澄知道薛董两个都惦着这件事呢,他也急着要把事情讲完,就没有再同薛恺悦客气,自己坐在距离坐榻还有两尺远的四出头官帽椅上,简单地把叶衡的态度和事情的结果讲了下。
“叶衡坚持要按实情上奏,说是这件事最终瞒不过,不如一开始就据实上奏,我同她吵了半天,她最终同意按判定的罪名诸在御在所作罢而不出者流三千里遇赦不还上奏,奏折由我代交,她不再派专人报于陛下。看守长乐门的御前亲军校尉、负责带领伶人入内的内侍袛候、负责验看伶人身份的刑部小吏,以及这滑稽小戏的班主、老板娘子,全部按不知情者减一等流两千五百里处置,班中其他伶人、婢仆、厨郎,与这主犯有交往的别的女子,悉数流两千里。所有人犯,已由大理寺差役于今日巳时六刻发遣出京。”
江澄也没管董云飞和薛恺悦两个听懂听不懂,先把该讲的讲出来。
薛恺悦听了倒没说什么,只问江澄道:“这事,暖阁这几个侍儿都知道,是不是得想个法子?”
江澄眉头微皱,“这几个侍儿都是贵君和小云身边的贴身侍儿,我眼下不主管内侍省,没有权限处置他们,再者若是把他们都打发走了,我也怕贵君身边人手不足。”
薛恺悦很是果断地道:“当舍则舍,留着这几个,终究会把事情暴露出去。不如遣走,一干两净。”
江澄没有接话,他同叶衡争执,只是想把这件事瞒住外廷,然而听薛恺悦这口气,竟是想连明帝都瞒住。他小声道:“贵君护弟心切,想要尽可能地帮小云瞒住此事。贵君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么多人被处分,叶衡也坚持上奏,陛下不可能完全不知道,知道了,有侍儿们作证,小云的清白就无可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