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索要打赏,倒夜香要赏,采买物品要赏,跑腿儿送个信要赏,拿个夜宵也要赏。
算下来,男儿们每人每天没个几钱银子,都在这里住不下去,他们不少人从正月初就从家里出来了,一过了上元节就住在这如君堂院子里等着参加赏花会,天天习舞练琴学仪态,就指着在赏花会上大放光彩,赢得豪门小姐的青睐,到现在豪门小姐的面都没见着,银子花了不少,还不知道要继续花销多少。更有一些是去岁十一月就从家里出来了,说是往汤泉邑挣银子嫁妻主,到现在银子没多挣妻主没嫁到,花销却不小。
家境豪富的自然不以为意,可是有些家境一般的,此时就要多加考虑了。
乔儿观察了一刻钟,见男儿们虽然说得很嫌弃,却没有一个离开的,就连那个呲牙的男儿都不肯走,还不断有男儿从院子里走过来围观,这门板前足足围了三四层,他知道他猜对了。
他看着男儿们笑着拍了拍手:“我瞧出来了,你们是嫌银子少,好在我今个儿还受我那位公务繁忙的前主子所托,能够给你们指个银子多的路。”
这下男儿们欢喜起来了,纷纷问他:“什么路?”
乔儿一指那个黑檀木方框大车,“就在那里。”
此时四名青缎衣衫的男儿一起动手,把鸡翅木门板上的红绸揭了下来。
乔儿一待红绸落地,立刻按照记忆背道:“天心书院招山长二十名,每人月俸二两,招堂长二十名,每人月俸一两,招讲书四十名,每人月俸八钱,招教习四十名,每人月俸六钱,招训导二十名,每人月俸五钱,招助讲二十名,每人月俸四钱,招杂役六十人,每人月俸三钱。”
天心书院所提供的银钱,高的比天心楼的要高不少,低的则比天心楼的还要低,可是天心书院的门板上写得很清楚,山长、堂长、讲书、教习,须参加考校,过关者方可,就很令男儿们琢磨。
男儿们互相商量,究竟选哪一个。
有对自己的才学充满信心的,在劝别人去参加考校做山长,“我觉得咱们还是去做山长的好,山长又体面又威风。”没等别人回话,这男儿就自己问乔儿,“去哪里参加考校?”
乔儿用手一指如君堂大门斜对面的小茶馆,“男子官员顾大人在里头摆好了笔墨纸砚专等各位去考呢。”
那男儿沿着乔儿的指示,往小茶馆一看,正瞧见一身绯色官服的顾璟神情闲逸地立在二楼窗户前,那顾璟瞧见这男儿往窗户上看了,笑着冲男儿招了招手。
那男儿再不迟疑,迈步奔了过去。这男儿一奔过去,立刻又有几个自忖着腹中有才学的男儿跟了过去。
可是来这如君堂寻觅前程的男儿也有不少是腹中没什么墨水只长了一张漂亮脑袋的,他们眼瞅着那几个平日里以通诗书能文墨著称的男儿去参加考校了,就多少有些急,伸手拉同样脑袋空空的朋友,“咱们要不还是去天心楼吧,银子少点就少点吧,好歹不用考校。”
那朋友同意了,两个一道来见乔儿,“那什么,我们两个都报名做伙计。”
这两个一喊报名,立刻有人跟上,没多大一会儿,天心楼这边收了十来个小男儿,这些小男儿报了名,围着乔儿唧唧喳喳地问,乔儿简单回答,就吩咐他们回去收拾行李,“我们主子马上就派车马来接各位,各位请速速回去收拾行李。”
男儿们一听,这么急,有些犹豫,有一个就问道:“这么快就接我们走,把我们接哪去啊?你们铺子里装得下我们这么多人吗?”
乔儿微笑:“我家主子怎么会委屈各位住铺子里呢?早就替各位安排好了,苏澈大人家有个别院,风景宜人,房屋众多,我们主子赁了他家一年,让各位舒舒服服地住在里头,这一年之内我们天心楼会在南郊建一所我们自己的天心楼后院,大家到时候都可以入住,我们主子说,院子修得再好看,也不会收大家一文钱的食宿银子,大家只管放心。”
这样的安排不算最好,但比着寄人篱下终究要舒服许多,更何况男儿们也有自己的盘算,“我在京里住上一年,慢慢挑,终究能够嫁个如意妻主。”
打着这样的小算盘,又有几个男儿报名当伙计,那还没能定下来要做什么的男儿,可就越发着急了,一会儿瞧瞧天心楼这边的木板,一会儿伸长了脖子,看向茶馆二楼,焦心得模样,瞧着让人心疼。
乔儿适时地补了一句:“我们主子说了,若是你暂时还没拿定主意,可以先来我们楼里做伙计,你做一个月,我们给你结一个月的银子,你做两个月,我们给你两个月的银子,不过,最低是一个月哦。”
这男儿听了,再不犹豫,响亮地报了一声:“那我就先做一个月的伙计。”
初战告捷,乔儿派人去天心楼给顾琼送信,好让顾琼快速拨派车马。
此时顾琼正坐在天心楼二楼的帐房里面,边给明帝绣杏绫软裤上的凤凰花,边留神听外面谢瓀同祝氏的对话。谢瓀翌日就要去修书处供职了,那修书处三日才准归家一次,祝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