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自从在敌营被俘回来,这些人就开始说些风言风语。”下属仍是不忿道,“可将军这些年对桑罗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凭什么要被那些奸佞小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好人就会被枪指着,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任烟行笑得风轻云淡,“一个王国走在穷途末路上,并不是从外力可以瓦解的,而是王国内布满了蛀虫,需得从内里才能坍塌。”
“桑罗命不久矣,这是事实。”任烟行望着天顶的星河。
“而桑罗的灭亡,需要我的人头来祭奠。”
她的声音明明还是年轻的,可是语气却蕴含苍古,口吐的也仿佛是耄耋之年才说得出的话。
“可是将军不该这种结局。”下属听到这番话未免兔死狐悲之感,
“我是这种结局,你们却不必这样。”任烟行看向他,“你们只需要趁乱逃跑就可以,做个逃兵也比丧命强。”
“摒弃掉那些人给你灌输的是非观,保住一条命是紧。”
下属似乎第一次听到这种观点,震惊之余也有深思。
任烟行摆摆手让他下去了。
……
修暮一路征战,名声越打越响。
冥星国主生怕自己碍了他的眼,战战兢兢要退位献于他。
只是这个位置,修暮没看上,自然是没要。
而且就像是传言中的那样,修暮将眼神对准了任烟行所在的桑罗国。
修暮剑指桑罗,桑罗上下乱成一锅粥,差点儿就要沸腾了。
任烟行直接向桑罗王谏言:“如果您敢尝试,就让我带兵杀出去,或许桑罗还有一线生机。”
桑罗王沉吟片刻,却是不敢做决定。
一是害怕任烟行打不赢这场仗,二是怕这计划不成反倒惹恼了修暮,倒是连投降都不能,命都保不住了。
“再让本王考虑一番,别着急。”桑罗王沉吟着。
任烟行知道他脑子里想些什么,却也不着急。
只等着真大战的那一天,被他拿去祭旗。
任烟行却没想到,这事来得这么突然。
修暮竟然选择了夜袭,火光将桑罗国人扰醒,任烟行也从灼热中烫醒,刚一醒火舌便舔舐着了床铺,焰苗灼烧她的指尖。
任烟行右臂在上次强制破舱就留下了永久性的灼伤痕迹,这次不过就是指尖被灼了一下,比起之前不过就是小刺扎一下的程度,这点儿小伤还不足以让她忧心。
这次起火,任烟行直接抄起激光剑往外冲去,哀嚎声脚步声杂乱又仓皇,惹得人烦忧。
她提剑冲出战舰,火舌源头之处正是一个巨型战舰,抬头看去是密密麻麻的战士,黑压压得一片让人头皮发麻。
任烟行逆着人群提剑冲了上去,无数道光向着她的方向打过来,爆破就在她耳边擦过去。
爆破所形成的碎片嵌入她的肌肤,可任烟行却生像是感知不到疼痛似的向前冲,且那速度越来越快,竟是要冲出重围直取领头人的首级。
只是冲到一半,任烟行手上的激光剑酒出了问题。
上面的淡蓝色激光竟然熄灭,手中的剑也变成了一只普普通通的甚至没开刃的破铜烂铁。
眼看连寻常的攻击都抵挡不住,任烟行知道,她手中的激光剑一定是被人做了手脚,这个人还很有可能就是桑罗的人。
或者,在今日修暮攻打桑罗之前,就有人知晓消息,偏偏没告诉她,反倒是在她身边的武器上做了手脚,目的就是为了不让她这个将军在战场上碍事。
果然,她才冲到一半,任烟行所在的战舰就竖起了白旗,不战而降。
任烟行被无数的剑压着,两手被扭着别到背后。她能感觉到骨头断了,却仍旧咬牙忍着。
那几个小兵到底在说些什么,她根本就听不到。却能感受到血水从头顶和咽喉处往外冒着,生命一点一点随着血水向身体外流逝。
直到血水漫过她的双眼,挡住她的视线。弥留之际,似乎看到了一双靴子,靴子上云纹似乎还会浮动,瞧着倒是和之前在天上看到的那种差不多。
……
再醒来时,任烟行睁开眼看着周围却觉着不陌生。
这个房间和三年前的那个一模一样,连设施都没变过,甚至是她手上拴着的手铐和脚上束缚着的脚镣都与三年前如出一辙。
怎么回事?时空回溯了?
任烟行抬头看着这一切,静静地躺在床上。
直到一阵饭香味儿飘到她鼻端。酸酸甜甜的,好像是糖醋排骨的味儿。
糖醋排骨?!
这块有人能做正宗的糖醋排骨?
这个味道准没有错的,糖醋放得刚刚好,肉香也传到她鼻端。
任烟行猛地要坐起来,却被锁链束缚住,使了多大的力想要坐起来,就被多大的力重新拽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