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病死就给我起来刷恭桶!”嬷嬷口中骂骂咧咧,拿着手中的戒鞭给了床上躺着不起来的小丫鬟两下。
“也没见过谁进宫里伺候人这么矫情的。不过就让你夜里起来刷了几个恭桶,立马就倒在床上不起了,怕不是装的吧?”
嬷嬷又骂了几声,见床上的人依旧动也不动,直接啐了几口,撸胳膊挽袖子就要亲自过去把人掀起来。
躺在床上的小宫女到这时都没睁开眼,她双颊通红,细细密密的汗在额头上,嘴里还说着胡话。
嬷嬷凑近一听,这丫头说的什么“系统”又什么“封印”的。
怕不是真烧糊涂了?
“你过来,看看她怎么回事?给我拖下来。”嬷嬷抬脚便踹了站在她身边的宫人。
宫人上前先探手放到床上人的额头上,刚触及额头就缩了回来。
“回嬷嬷,她发烧了,摸着挺热的,再不找人医治,恐怕有生命危险。”
宫人之所以这么了解,正因为她亲眼见过自己的家人就因为高热死在自己跟前。
看着这小宫女不过二八的年纪,若是自己亲妹子活到现在估计也该这么大了。由此,她动了恻隐之心。
“嬷嬷,这才刚进宫就死在咱们这儿,怕上面的掌事怪罪下来,有损嬷嬷脸面。”宫女说着又暗中观察了下嬷嬷的脸色,“这年岁的赏金眼看着就要下来了,若是上面因为此时扣下……”
宫人的话没有说尽,嬷嬷的脸色就变了。
“罢了罢了,把她扔去永巷那个废宫里去,让那个烂了脸的小太监照看吧。”嬷嬷摆摆手,“至于活不活的成,就看她的造化了。”
宫人怕嬷嬷改变主意,忙捞了床上的小宫女,将她连托带拽带出了屋子。
幸亏这是在暑伏,地上不良,不然这么一折腾,这个小宫女在路上就得殒命。
宫人凭一己之力,好不容易讲小宫女拖到了永巷废宫门口,她抬手敲了敲门。
“谁啊?”里面传来嘶哑的声音,却只是问,并不开门。
宫人道:“奴婢是浣衣局的,有个小宫女发了高热,嬷嬷让奴婢带她过来交由高公公照看。”
“哦,放在门口吧。”里面人说道。
宫人看了一眼摊倒在地上,犹如一摊烂泥的小宫女面露不忍,不过很快地她咬牙转身回去了。
这宫里,最怕的就是真心。
如果一时间不忍做了什么多余的事,那么之后的祸患就不是一个人能担着的了。
待那宫人跑远了,消失在永巷的劲头。废宫的门“吱呀”一下打开,从里面冒出一个蒙着脸的小太监。
暑伏的天,这小太监却将脸捂得严严实实的,他的衣衫被汗濡湿紧贴着后背的皮肤。可即便是热成这样,他还伸手紧了紧脸上蒙着的布料,这才走出门来。
小太监看到瘫在地上的小宫女,便扯了她的胳膊将人半扶半抬地搀回了废宫。
废宫名副其实,四处断壁残垣,庭内野草疯长,瞧着就是废弃已久的宫殿,估摸着冷宫都比这废宫要好上许多。
小太监本想把小宫女抬到耳房,可是耳房尘土太多不利于养病,即便是打扫出来也免不得有遗漏的地方。
他叹了口气,还是抬着人放到了自己屋子。
这小宫女他都不用问,刚上手抬得时候就察觉到了她身上的高热。
此时最该做的事就是将她身上的高热给降下来。
小太监赶忙去院子里的井中打了水,将巾子敷在小宫女额头上。
可是很快,见到小宫女身上紧紧束缚的宫服,她就犯了难。
这种高热,身上也该降温的,可是她毕竟是个女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脱了衣衫,即便是为了救她的性命,似乎也有些……
可是看到小宫女烧得快要死掉的样子,小太监也只是犹豫了一会儿,便迅速将她的衣带解开。
看到瓷白的肌肤,小太监赶紧别过头去,只是那些巾子胡乱地用烧酒擦了一遍,喂了些之前存的劣质风寒药,又给她裹了被让她发汗。
折腾到了三更,小宫女的烧才渐渐退了下来。
期间,这个小宫女的嘴里说了许多胡话。
一会儿自称“老娘”,一会儿傻乐,一会儿又说什么“封印记忆”的胡话。
小太监有时候还会和她说一句两句,当然都是驴唇不对马嘴的话。
等三更她终于退了烧,小太监累得不行,趴在床边睡着了。
任烟行睁开眼时就见到黑压压的床顶,偏过头就看到几缕晨光从轩窗透进来,有光的地方飞舞着无数数不清的尘土。
她要起身,可是身子骨没力气,刚爬起来,就“砰”的一声重新砸回床上。
她这一下摔得龇牙咧嘴,也把趴在床铺旁边的人给吵醒了。
任烟行刚醒没发现这旁边有个人,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