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烟行吐了吐舌头,显然是没把高公公说的话当回事。
幸好高公公已经背过身去专心吃粥了,没看到她这幅样子,否则非得气得背过气去。
她在床上躺了两天,第三日才从床上爬起来,只是下地时,腿还打着摆子。
可是高公公明显不是个慈悲的,看到她能下地了,就开始了他的魔鬼礼仪培训。
练站姿时,任烟行但凡动弹一下,都会被他打手心。一天下来,她的手掌心都肿起半寸高。
第二天,任烟行腿酸得就差点儿爬不下来床,她揉着酸疼的腿,决定不起来。
可是高公公到点儿没看到她起来,直接就进屋掀开她的被子,直接把人拉起来。
“你是魔鬼吧?”任烟行哀嚎道。
“杂家是为你好。”高公公说,“杂家见过太多人,就因为礼仪上的瑕疵掉脑袋的。”
“即便是在最不受宠的美人当前失了仪态,也是要杖责的。若是殿前失仪,一个没拿稳个什么东西,那都不用说,直接掉脑袋。”
任烟行听着,虽仍不想学什么仪态。
“公公您都说了,奴婢是浣衣局的。那地儿顶天就是个掌事去,连尚宫都不一定能见到,更匡论美人又皇上的了。”
任烟行言下之意就是,她待的那个破地儿基本上全都是奴婢去所,一般主子都不愿意踏足的地方,又怎么会在主子面前失仪?
“难不成你就没点儿追求,真想一辈子就待在浣衣局那地方?”高公公反问她道。
任烟行挠了挠头,她还真没考虑过这件事情。现在她连自己的本名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对前尘往事还一塌糊涂呢,怎么可能还考虑前程的问题?
高公公看着她那懵懵懂懂的样儿,就很铁不成钢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不可能总在底下当蝼蚁的。”
“那高公公你有什么追求啊?”任烟行问他。
“我当然是往上爬了,从最小的洒扫太监,到一宫的主管。最后的目标当然是皇上旁边的大总管。”高公公叉着腰仰着下巴。
任烟行看他脸上蒙着布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他的脸已经毁成什么样子了,但是她总觉得高公公这个理想恐怕很难实现。
任烟行不解道:“可是这说来说去不还都是当奴婢吗?”
她问完这句就赶紧捂住嘴巴,虽然他觉得自己这个话有道理,甚至说明了一些真相。但是这样贬低了救命恩人的追求,确实有些不应该。
可是高公公听了她说的话,竟然没生气。
反而道:“虽然说还是奴婢,可是在这皇宫里除了皇上,谁人不是奴婢?”
“做了皇上跟前的大总管,也就成了皇上跟前的事红人儿。那以后即便是后宫嫔妃或者是前朝的大臣,谁见了咱家不得尊敬几分?”
这话确实有理,皇城之中,乃至天下。除了皇上一人,其余人等不全得自称奴婢?
若真成了皇上面前的红人,那还真能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人不得俯首帖耳地拍马屁?
可是,任烟行想象到那样的生活,却仍旧不能体察到这里面的快乐。似乎功名利禄对她来说,天生便不是必需品。
“那我祝你成功吧。”任烟行说,“反正我是不想做皇上跟前的大宫女什么的。”
高公公拔高了音调道:“难道你想做后妃?”
虽然看不着高公公的脸,但是从那块布料露出的两个孔洞来看,他显然是在嘲笑她自不量力。
“难道除了做大宫女,就是做后妃这一条路吗?”任烟行气鼓鼓地道,“我就想做到二十五岁,让皇上给我放出宫去。”
“到时候用攒下来的钱在皇城外买一个小房子,说不准存的多了还能开一间铺子。到时候靠着自己过活,不也挺开心的吗?”
高公公听了她的打算,竟然有些惊讶。
“你不觉得二十五岁出去之后,已经成了老姑娘,根本找不到什么好人家嫁了吗?”
任烟行听了他的话,只觉得这问话简直狗屁不通。
“谁说一定要嫁人了?难道作为女子,这辈子唯一的目的就是嫁人吗?”
“我偏不。我就是喜欢自由自在,出工具自己过活美人管束那多快乐。”
高公公瞧她面上表情确实不似作伪,心下更加奇异。
在这宫里,他就没看过不被利欲熏心的人。
今儿,倒是头一回见了,怪哉怪哉……
“行,你不愿意追求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可是这礼仪你必须学明白,如果不然你那里的掌事姑姑也会烦你。到她那儿可就不仅仅是打手心的事儿了,掌嘴或者打板子都是有可能的。”
“你如果想保着这条小命,安然活到二十五岁。那就要听我的话,将这礼仪学明白,学透彻。”
高公公又将话头给拐了回来,直接扯着任烟行站到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