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看他的服饰,很有可能会被人误以为是侍卫。
他说出那句“你心悦我”时,任烟行的心脏也漏跳了一拍。
她不自然的转过身,“没,我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为了报恩。”
“报恩?”高公公仔细思索,记忆中似乎根本就没有施恩予她的画面。
“嗯,或许对于公公转眼就忘了,可是对于我来说,足以记上一辈子。”其实不是他忘了,而是事情还没发生。
“到底是什么事?”高公公摸了摸绷带头,“咱家真的不记得了。”
“公公不记得也好。”任烟行垂下眸子,“总归是糗事,只有奴婢记得就好。”
高公公听她说了这些,果然没再问下去,而是担忧道:“你既然从教坊司出来了,之后要去哪儿?”
“不知道啊,但是这宫中还有好多地方可去,实在不行,为了清净,我去冷宫任职也是可以的。”
任烟行想起之前高公公给自己指出的另一条路,除了教坊司就是冷宫。
既然这回教坊司待不了了,那便去冷宫也好,也算是远离是非。
“冷宫啊……”高公公有些迟疑。
“怎么?冷宫不好吗?”任烟行问他。
“也说不上不好,但是没什么发展。那里头的主子都是犯了错才进去的,基本上没有什么出头之日。”高公公说。
“而且,里面不乏有人发疯。一个疯了好些年的太妃没啥事就在里面转悠,一时间发了疯病就打人咬人的,很是危险。你要是过去了,需得注意着些。”
任烟行暗中记下,这些都是知识点,关键时刻也能保命用。
“奴婢还得在这儿住上一个来月呢,之后去了冷宫再听公公说也不迟。”任烟行说着,拎着包袱自己进去找屋了。
她走的就是记忆中住的房间,也是高公公让出来的那个位置。
推开门,看着里面被收拾过的痕迹,还有床铺上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被褥,就知道高公公已经在这个房间住下了。
眼看任烟行推开门,高公公在后面也来不及拦。
“这地方咱家已经住下了,要不再给你收拾一间出来。”
“不必,这里就挺好的。”任烟行拒绝道。
“可是……咱家身上还有伤。”
“你就睡床上,我搬个塌过来在你旁边就行,也方便照顾你。”她说着,就把包袱打开布置起来。
一会儿功夫,就把自己的被褥摊在了软塌上,又将衣物放到了旁边的柜子里。
能看得出来高公公收拾得很仔细,衣柜里的角落都没有灰尘。
高公公:……
“这样好吗?你还为嫁人,就和咱家共处一室。”
“没事,你不算男人。”任烟行的话没过脑子就说了出来。
半晌,高公公都没再说话,她狐疑地转头看过去,只见“绷带怪人”正垂着头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任烟行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脱口而出的一番话,应当是伤了他得自尊。
她赶忙找补道:“其实当男人没什么好,大体有那物什也是风流种,造的都是冤亲孽债,死后怕是都要被人抢夺撕裂的货。”
高公公慢慢抬头,眼神幽幽地飘过来,看着似乎一点都没被安慰到。
“额……你真的就那么想当男人?当男人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做姐妹。”任烟行道。
高公公道:“咱家只是觉着,自个儿不属于男女任何一方,不阴不阳的惹人笑话。”
“这又不是你能选择的。”任烟行声音大了几分,“你若能选择,也不会在这宫里。”
“不,这就是咱家选择的。”高公公说。
原来,儿时家中有两个男孩,因为遭遇饥荒吃不饱饭,只能留下一个孩子在家养着,另一个孩子则要卖进宫中当太监。这样不仅能换取口粮,当太监每个月的月奉也能够一大家子糊口。
当时时抓阄,抓到短的那个进宫。
高长安抓到那根稻草背到身后的时候,偷偷将稻草折断了。
原本要去的应该是弟弟,可是却是他去了。
“为什么?”任烟行不解道。
“因为饿怕了。”高公公低声道,“咱家再也不想忍受饥饿的滋味了。”
“同村的娃饿得不行去吃了观音土,咱家亲眼看到他口渴喝了水,硬生生把肚皮给撑破了。”
“咱家不想变成他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