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烟行打了一会儿就累了,本身当值就很多活计累了一天,手臂早就酸了,再握拳打几下抱枕也就再没气力。
颓然躺下,待要闭上眼,余光便瞥见窗台投射而下的阴影,那方阴影除了轩窗的形状,还多出来个人形。
深更半夜,窗边出个人形,任烟行伸手四处摸着也没摸到什么防身的武器。
想到桌子上还有个铜壶勉强可用,她迅速窜起来手拿起铜壶便向窗边冲去。
任烟行闭着眼睛高高举起铜壶往下砸去,两手却被人猛地抓住。
她鼓足勇气睁开眼,看着抓住她手腕的人。
任烟行睁开眼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嘶,你在窗边站着干嘛?”
把她吓得心脏差点儿蹦出来,刚才若不是被他抓住手腕,这一铜壶下去可得两人脑袋砸个头破血流。
高公公松了她的手腕挑了下眉,“看你发癫。”
任烟行:……
高公公见她沉默无语,便转言道:“其实咱家是来跟你道歉的,刚才是咱家态度不好。”
“哦。”任烟行神色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还有别的事吗?”
高公公摸了摸鼻子,“没了。”
“我要睡了。”任烟行抬眼看他,潜台词大体就是逐客令。
“哦,好。”高公公有些尴尬地转过头,又问,“需要帮你把窗子关上吗?”
任烟行道:“不必,放了窗帐子就好了,窗户开着就成。”
高公公回头将窗帐子放了下来,仔细检查没了缝隙才走了。
任烟行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又回想起方才他脸上的窘迫,将脸埋到被子里笑出声来。
……
翌日。
高公公站在永巷巷口等着任烟行出现,他站在她面前和她道:“咱家想要打个纯金面具,挡上半边脸,或许还能再找个宫室当值。”
任烟行道:“公公告诉奴婢,是要奴婢也提供点金子?”
“不是,只是想告诉你。”高公公道。
“为什么想告诉我?”任烟行问道。
高公公沉默了良久,道:“我只是想告诉你。”
这话在任烟行看有两层含义,一是只是想告诉她一声不必多想,二是无论发生何事都想告诉她与她分享。
至于高长安的意思到底是哪一个,任烟行猜不透,也不想问。
若是第一种,她问了也是尴尬。
可若是第二种……是否证明高长安对她有情?可若真是这样,她又如何回复这情?
两个人陷入长久的沉默。
半晌后,任烟行道:“等你那面具打造好了,就第一时间戴上给我看。”
“好。”高公公道。
两人的约定终将实现,可是任谁都没想到实现的时机却是惨痛的。
任烟行最近在冷宫当差,伺候的其中一个主子却忽然拉住她。
“最近你不要回玉芙宫去了,就在这儿待着。”
这位主子从前是个贵人,颇得了一段时间盛宠,却因为巫蛊之祸殃及己身被打入冷宫。
因其母家显赫,即便是皇上也很难动得,因而这位主子即便身处冷宫也过得很是滋润,宫女太监每一个敢给她气受,连餐食中的肉食都比其他主子要多。
因为这主子出手阔绰,一般宫女太监也愿意服侍,偏偏她看中了任烟行,没什么事就让她帮忙做活,因此也让任烟行挣了许多外快。
对于金主,任烟行还是很有好脸色的,只是金主这要求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小主,这是为何?”任烟行问,“不是有守夜宫女的嘛?”
“这是在护你。”小主小声在她耳畔道,“本宫昨儿听了两个小太监说玉芙宫的事,因知你在那儿住着,便留意听了一耳朵去。”
“有贵人还想对玉芙宫下手,说不准就这两天夜里的事了。到时玉芙宫内绝不留活口,你在那里待着便是白白丧命,不若在冷宫这里避一避。”
任烟行听着小主说的话,心中一沉。
又是贵人针对,上次玉芙宫大火折了丽妃娘娘,还给高公公烧毁了容貌。
这次又是为何呢?玉芙宫都毁成那样了还是碍了贵人的眼吗?
还是……玉芙宫里住着的,还有贵人要除掉的人。
不好,高公公怕是有生命危险!
“小主,奴婢得回去。”任烟行只能拒绝金主爸爸的请求。
“却是为何?连命都不要了?”小主不大理解。
她没了之前的荣宠,一时间墙倒众人推,宫中结交的“姐妹”也全都落井下石,纷纷要置她于死地。
即便是这样,天上落到地下,她也没真正想不开过。
至少娘家亲族没倒,只要没倒就有回转的余地。
即便她没了利用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