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浅笑。
“可是……从前丽妃娘娘在路上差点儿被石子绊倒,那个随意扔石子的丫鬟……”
任烟行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高公公打断了。
“咱家就知道你听了这个传言,所以才害怕咱家的。”高公公从鼻子里嗤出一声来,“也不知道是公里哪个太监宫女编的,要是被咱家知道了,一定抽了他们的筋。”
“是那个小宫女实在太害怕被受到责罚,半夜不知道跑到井边去做什么。不过在她死后手中还那枚铜币来看,应该是去井边许愿不受罚的,谁晓得竟然失足落到井里,直接淹死了。”
“这宫里无人相信意外事故,都以为是咱家推她入井。”
高公公说着怒气都要顶到脑门儿了。
在这宫里他都背过多少次黑锅了?哪家残了、生病了,甚至又死人了,全都往他身上推。
似乎有他这么一只专门背黑锅的替罪羊,许多在宫里做一些腌臜事的人可方便多了,实在解释不了,或者是后续处理的不够妥帖,一概都让他背了就是。
任烟行听到方小主为她列举高公公骇人听闻的往事,都被他一一推翻,心中的天平又一次倾斜了。
在她看来,高公公无论是解释的原因,还是神态语气,都看不出撒谎的样子。
他说的应当就是实话,只是平日没人见他解释,即便解释了也没人听而已。
高公公解释的口干舌燥,他自顾自拿着桌子上的茶壶,倒在口中润了润嗓子才道:“好了,咱家也和你解释了这么许多,你心中还有什么误会?”
任烟行摇了摇头,随着高公公的解释,她心里头的那点儿疑虑也都随之消散了。
“既然如此,以后见面了就不要再躲着咱家。”高公公道,“每次看你躲着咱家走路,咱家心中就莫名不爽。”
“还有在我面前也不用总是自称奴婢了。虽说该这样说话,可是咱家听着怎么就那么别扭呢?”高长安说。
任烟行笑着又抬手摸了摸鬓边的缠花簪子。
“你送我这簪子做什么?是不是送我簪子的时候还有什么话要说?”任烟行问他。
只是方才还侃侃而谈的高公公,闻言却不说话了,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解释出个所以然来。
“只不过是心情好,给你送个簪子也就罢了,还能有什么话要说?”高公公别扭地道,“咱家看着还是把你这个小宫女给惯坏了,送个礼要求还怪多的。”
任烟行对于他的回答却不甚满意。
“你确定不是因为点儿什么才送我这东西?”任烟行问。
“还能因为什么?”高公公凶巴巴的反问她道。
簪子,挽头发用的,寓意是结发同心。
他这个送礼的人,不会不清楚其中的含义,就盲目的送了了事。
任烟行了然,高公公此番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她拆了头上的簪子,如瀑的墨发倾泻而下。
“你……”高公公看她举动,还以为她不想接受他给的礼物。
可任烟行却开口道:“既然不是因为什么,那就帮我绾发吧。”
高公公一愣,鬼使神差地接过她递过来的簪子。
绾发他熟悉,之前是在丽妃娘娘身边当差,现在是在皇后娘娘身边,即便她们两位主子身边都有专门梳发的宫女,可高公公日日瞧着也看得明白。
此番,却是他第一次动手替一个女子绾发。
手上触及滑腻的发丝,他下意识松手,大片发丝从他指缝溜走又重新松散下来。
他下定心神想要重新梳拢发丝,却又怕自己手劲太重,一时间是梳也不是不梳也不是。
头发被他握在手中,任烟行后颈大片雪白的肌肤露出来,在月光下洁白又莹润,诱得人想上手试一试手感。
高公公喉头紧张地上下滑动了下,而后用手指胡乱地顺了两下发丝,便拿手绕着发丝绾起来。
最后那发髻被他绾得松松散散摇摇欲坠,他却小心翼翼地将缠花簪子簪到她发髻上。
最后看着缠花簪子戴到她发顶,高公公还屏住呼吸生怕那簪子随着发髻松散掉落。
“去给我拿个镜子,我照照看。”任烟行不客气地指挥他道。
高公公还真就听话地找镜子去了,他端着磨好的铜镜摆到她跟前。
他看着任烟行揽镜自照,呼吸都放轻了,似乎是在等待着她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