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季把账本扔在书案上,闭目默了一会。
“明日把这些东西和那几个人都交给缙王,让平东把苏家那边的尾巴打扫干净。”
“是。”平北等了一会,开口问道,“大人今日要回府吗?”
“嗯。”
待一切整理完毕,回府已是接近子时。
得了吩咐,平北便拎着木桶退下了。
韦季靠在桶壁上思索着这一年多的布局,应是差不多了。
很快,那苏捀就要再次死于他手。
虽是比前世早了四年,但他已经觉得太慢了。
韦季闭上眼睛,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双含着一丝讶然的杏眸。
眼睑微掀,他前世似乎没有见过她,也没见过那辆马车。
想到今日的情形,韦季又合上眼眸。
她应是被吓坏了罢,但似乎是自己一手促成的。
之前行事时的所思所想已是有些模糊。
只记得那会晚霞将消,车帘处闪过一张漫着柔意的玉颜,看着那两个幼童的笑脸,他觉得有些刺眼。
伸手将额际碎发撩到后面,韦季想,他似乎有些无耻。
今日之事对她而言应是无妄之灾罢。
关于他的无妄之灾。
罢了。
既是本没有见过,应是也不会再见了。
姜仸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的午后时分,身边除了巧茗和奶娘,还多了一个满脸忧虑的姜晴。
“长姐……”姜晴抓住姜仸的手。
“可能只是有些累,我没什么事的。”姜仸回握了一下。
王嬷嬷带着巧茗出去端药和蜜饯。
“长姐,你这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仸知道此番躲不过,只好言明自己的身体情况。
姜晴已是落下泪来:“我竟不知长姐受了这么多的苦……”
姜晴只觉得自己上辈子白活一般,对身边的珍爱之人漠不关心,倒是跟那群脏心烂肺的东西挨得亲近。
又想到昨夜郑慎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心中更是憎恶不已,就是缙王此次的告捷,让某些人坐不住了。
他算个什么东西,属于她和长姐的财势,这辈子谁都别想再夺走。
没有人知道昨晚她废了多大的力气才没有将头上的金钗扎入郑慎的胸膛。
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样仿佛让她以为回到了上辈子,可俊逸的情郎转眼间就变成了拔剑反刺的恶鬼。
郑慎他休想,这辈子他休想再得到任何东西。钱财,权势,皇位,一个他都得不到。
姜仸看着脸色逐渐阴沉的妹妹,轻拽了一下手:“怎么了晴儿?有什么事可以跟长姐说。”
姜晴回过神看着眸中泛着怜惜的长姐,胸中升起暖意,扯出一抹笑:“我能有什么事,应是长姐你,要是不好好养身子,我这做妹妹的可要反过来教训你了。”
见妹妹不愿多说,姜仸也不再多提,姐妹二人又是一阵叙话。
到了晚间休息的时候,姜晴才依依不舍地回了自己的庭院,要是跟长姐一起住就好了。
姜仸沐浴完躺回了床上看书,没一会就见巧茗偷偷摸摸地进来。
“你怎么跟做贼似的?”姜仸笑这小丫头。
巧茗噘着嘴近前:“娘子这次可冤枉奴婢了,是某个大官托人送东西来了呢,说他无礼倒是没说错,哪有往女子闺阁偷送东西的。”
被这丫头这样说的似乎也没有别人了,姜仸接过手,是一个青釉药瓶,里面的药丸闻起来倒是跟她现下正在服用的差不多,好像更加清神一些。
姜仸摸着瓶身的冰裂纹,赔礼么?
想到那人昨日的恶劣行径,倒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回头是岸。
这边巧茗还在说着:“没想到长得人模人样的,竟然如此粗蛮放肆,还把娘子吓晕了,要不是娘子您吩咐过,真想给他点厉害瞧瞧。”
姜仸也是颇为无奈,无论她说了多少次她只是气血不足,并不是被吓晕,这丫头就是不信,还一脸不知脑补了什么的表情,说那人说得更起劲了。
好罢,那就当她是被吓晕的,姜仸想,谁让那人身上的血腥气那么浓,还离她那么近。
把瓶子递了回去:“让奶娘去查一查,如果能用那便收下吧。”
巧茗还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昨日跟我说起大理寺的时候还吓得不行,这会子倒是胆大得很。”姜仸又拿起书调侃。
“奴婢那不是传言听多了嘛,谁知道那大理寺卿是不是三头六臂,不过昨日一看,还不是跟人长得一个样。”
看来这传言倒是还帮了忙,姜仸翻了一页,单凭那张颇具欺骗性的笑脸,确实起不到这么大的威慑作用。
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庭院里的梨花也都开尽了,巧茗总念叨着这花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