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进去,姜柃朝平南微微颔首,未合房门,迈步进屋。
平南站在门外,注意着屋内外的动静。
看着前面的女子径直进了内间,坠在后面的男人不禁手指微握。
姜柃接过包袱,跪在供奉的纵三世佛前将经书一本一本摆好,双手合十默诵起心法。
跪在后面的香玲闭着眼睛却是不能心无杂念,夫人或许无心注意,但她进屋时看得真真切切。
这间内室墙上挂了好几幅画像,而那画中女子的模样,竟与夫人有七八分相似,只是那女子的穿着打扮她却未曾见过。但是,任谁看都不能认错了眼去,莫非夫人还有个孪生姊妹?还是说,夫人与这位姜司主事有什么亲缘关系不成?
这边胡乱想着,那边姜仸已是诵念结束,抬起眼帘,又拜了拜,起身准备离去,却是眼前突然昏暗。
“夫人小心!”
香玲忙起身搀扶,这些日子夫人寝食不安,估计快要撑不住了,等会回府一定要让轻嫋开一些安神的药。
姜仸拍了拍香玲的手,只道无事,便要提步,旁边传来一道声音。
“原来是韦府夫人,方才不曾知晓,多有失礼之处,还望夫人海涵。”
侧身对着那背光之人回道:“姜司主事不必如此,本就多有打扰,还未多谢姜大人予了方便。”
“恕某冒昧问一句,夫人是在为韦大人祈福么?近日朝堂之上言论云云,韦大人乃国之英才,某也是颇为担忧。”
复欲抬起的步子顿住,姜仸眼睫颤了颤,轻声问道:“姜大人可否告知一二?”
男人似是思索了片刻,却还是应了话:“韦大人中了阿塔斯族的奸计,如今昏迷不醒,怕是凶多吉少,圣上震怒,已派端王带兵前往耶漠攻袭。”
见面前人身影仿佛晃了一瞬,姜柃接着说道:“夫人莫要太过伤神,凶吉未定,神佛也定会感念夫人的真心祈愿。”
移步到卷缸前,抽出一根画轴,细细抚摩几息,转身回看似还在缓神的女子,语气惆叹:“听闻夫人和韦大人伉俪情深,如今看来传言确实不虚,实在令人向往。”
“耶漠之地颇为险恶,某也希望韦大人可以平安归来,不论结果如何,夫人日后若有所需,某定会竭力相助。”
男人的话语似乎碰到了一根线,姜仸眉头微蹙,分出一抹心神:“姜大人的好意本夫人心领了,不论结果如何,届时韦府自会定夺,应是不会麻烦姜大人。”
“夫人不必客气。”姜柃慢慢展开画卷,神色舒缓,“实不相瞒,某也不是无由相助。”
“实是与夫人,一见如故。”
香玲正要叱责此人口无遮拦,便听男人继续说道:“如今韦大人生死难测,夫人孤身一人,而圣都之形势如燕巢幕上,某只是想陪佐夫人渡过困境罢了。”
“当初某遗憾错失与心牵之人的机缘,如今失而复得,夫人不愿怜惜某一二么?”
片刻前才注意到屋内画卷的姜仸静默了几瞬,这人的话仿佛已经揭开了她的帽裙,他认出了她,却又似乎并不打算认她。
她不知姜柃竟存着这般想法,但她也无心理会,无论他对她持着怎样的心思,都不能成为他今日在此说这些话的理由。
冷了声音:“本夫人已有夫君,还望姜司主事自重。”
说罢便要离去,身后的人却像是未懂话中之意,声音仍是从容不迫:“某不求夫人给予名分,只要夫人能在空寂时刻想起某一二,某定无视风雨前往,还望夫人可以舍情思量。”
不愿再听这人的荒谬之语,姜仸加快了脚步,却是在门口迎头撞上了一堵肉墙。
“嘶,夫人莫不是想谋杀亲夫,随了那厮的愿不成?”
耳边响起咬牙切齿的声音,姜仸脑海中空白了一瞬,直到腰身被揽紧至面前人怀中,泪珠已是涌出眼眶。
掀了帷帽,死死搂住来人的脖子,抽泣不止。
韦季抚着怀里人的青丝,心上人的眼泪仿佛要顺着脖颈烫到他心里,轻声安慰:“好了好了,为夫知道夫人自是看不上他,都是某些人自作多情,恬不知耻,不是夫人的错。”
虽然现下情状让他的心安稳了不少,但他着实疼惜不已,再有,这般浓情重意,玉软花柔,要是那姜柃再多看一会,更是眼红可怎么好。
方才那厮的狂言他听得一清二楚,倒是看不出来,堂堂探花郎,竟会使出此等卑鄙招数。女子向来心软,他虽是拥有仸仸对他的不渝情意,但这种人惯会见缝插针,诡变多端,尽是扰人,他可不想哪日一个不察被钻了空子。
思绪变换不过几息之间,低头再看怀中人已是哭着昏睡了过去,摁着脉搏瞧不出什么大碍,摸了摸有些憔悴的玉颜,让一旁的香玲抱着人先回马车。
瞧着人消失在院门,韦季负手看向内间整理着卷轴的姜柃,迈步走了过去。
看清了墙上的画卷,眸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