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万年桃树精,论资历好像比道仙还要老那么一些。
“树灵和树妖,想来也没有那么大的差别罢。”业挽说道:“那你知不知道,洛滂的那些树灵们,平日里最怕的都是些什么?”
“怕什么?”阿宁重复了一遍她的话,有些疑惑。
“你不是松鼠童子么,那肯定同树灵们相处的不错吧。”业挽换了种说法:“我料想你那山上应该也有些毛毛虫童子蛞蝓童子之类的,你想一想,树灵们平日怕它们,怕的都是什么呢。”
其实并没有那种童子,业挽心想,庄冥似乎对在地上爬着走的生物存在某种偏见。
“.....是,心根!”
阿宁反应了过来,压低了激动的声音。
树妖最重要的有三根,心根,情根,灵根。其中,心根作为全树性命攸关之根,最为重要。
“刚才你离开的时候,我在这里发现了这个。”业挽掀开了木板,将地面上那干枯的残根展示给阿宁看:“这些根系是从南面爬进来的,我在想,你既然原身是林间小兽,能不能沿着这些根系闻出妖怪命脉之所在?”
“这里的缝隙不大,你的原身或许能追过去。”
说到这里。业挽露出了有些为难的神情:“当然,我也不是太懂仙妖之间的事,毕竟就算发现了妖怪的命脉所在,你也不一定能耐它何....”
“不,我有办法!”
阿宁露出了兴奋的表情,一双黑眼睛变得亮闪闪了起来:“我们平日会把食物藏在树木深处,奶奶教过我不惊动树灵直达树心的方法,我知道咬断心根要怎么做。”
已经可以幻视出大尾巴摇来摇去的样子了,这孩子真可爱。
而这种可爱在小少年变成了毛茸茸的大尾巴红松鼠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连小松鼠都需要努力工作的世界,业挽默默地想着,残酷,实在是太残酷了。
“业姑娘,我把仙尊的仙气锦囊和匕首都留给你了哦,有事千万不要不要勉强,如果情况紧急,就捏碎手里的葵花子,我会知道的。”
松鼠严肃地告诫业挽。
业挽看了眼躺在手心里黑皮瓜子儿,郑重地点了点头。松鼠这才放下心来,正准备走时,业挽叫住了他。
“等下——嗯,就是……呃,阿宁,我想问问,你会不会催眠之类的法术啊。”
“那个很简单,请问怎么了吗?”
“我在想,你走之前能不能顺便施个术法,让其他人入睡。”业挽问道:“道仙庙就是这附近最安全的地方了,可到时候万一有什么,我怕他们惊慌失错,自己随意乱跑,反倒不好。”
“哦,可以啊。”阿宁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同时再度叮嘱业挽。道:
“你也要保持冷静,不管怎样都不可以离开这里哦。”
“我知道的。”
业挽答应的爽快。
.......
世界终于安静了。
庙里横七竖八地睡着了一大片,业挽提着灯走到堂前,身后的道仙像依旧用着那副悲天悯人的神情静静地望着自己。
庙里虽然破败,但神像本身倒是一尘不染,洁净而美丽,似乎能将这天下苍生之苦难尽数化解。
但是...
“真的那么在乎的话,当年的结局也就不是那样了吧。”
业挽自嘲般地笑了
业挽没有欺骗阿宁,只是对他隐瞒了一些事。
例如,妖物并不能完全被阻挡在神庙之外,因为有山河图和黄金鱼这两层“缘”在。妖物可以以“客人”的身份,出现在这座神庙中。
业挽摸了摸腰间的灵气锦囊。
这东西,原本就是给修为不足甚至给没有修为的人使用的便利产品。也就是说,即便是如今的业挽,只要熟悉方法,一样也可以使用里面的那股力量。
仙法业挽是曾经精通过的,只是在仙道修为被废后再也没有使用过就是了。
没想到在庄冥那学到的东西,居然还能有派的上用场的一天。
赤红的树叶从门缝中缓缓地飘进来,落在业挽脚下,宛如一张染满了鲜血的邀请函。
业挽拉开门。
雪已停了,在远远的雪地上,站着着一个孤单的身影。
深红的树汁从她的脸颊上流下来,她的手臂,脖颈上布满了雪白坚硬的木制纹,双臂上长满红叶,灰色的衣袍上满是泥迹。
她一动不动,沉默地如死木一般。
“没想到还是一位美丽的姑娘,要讨债的话,这里先还给你吧,也不知足不足数。”
业挽张开手,几片黄色叶片落在地上。
“我的随从不知礼数,还望姑娘见谅。”
藏在头发下的眼球动了动,冰冷粘腻的视线移动着,最终牢牢锁死在业挽的脸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