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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1 / 1)

暑热难耐,身怀六甲的女人扛着锄头正打算从玉米地里离开,她前面男人赤膊背篓黄黑的皮肤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汗光。

突然间,女人感觉自己的肚子动了一下,一阵剧烈的疼痛从下身传来,女人连忙喊道:“狗日的——我不行了!”

男人丢下背篓,一边骂一边跑过来,把女人拖到一边大树下,把席背垫在她身下,没好气道:“就这样让他落下来吧!”

女人痛的要死,边骂边叫,“你个杀千刀的!狗日的!狗娘养的!你就只要你儿子!!!啊啊啊——啊!”

……

这场折磨一直延续到正午十分,太阳越来越厉害,白光直恍的人眼睛花,女人的叫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旁边的男人骂道:“找死的玩意儿!要死别带着我儿子一起死!”

女人骤然惊叫一声,睁大眼睛,目眦尽裂,“啊——”

一声婴儿啼哭响彻山野。

男人用自己的马甲擦干净包住了,用镰刀割了脐带,外套包住了小孩,大失所望,“是个女娃。”

女人翻着白眼,气若游丝,“我……要死了。”

男人这才想起来女人现在很虚弱,她咒骂一声要死,把小孩儿绑在胸前,背起女人就走,“我送你找老郑,听说他是大学生。了不得,就爱炫,土狗一个!也不知道生孩子要多少钱。”

女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送到村里小破卫生所,里面一个白胖女人,带着黑色大围腰,十只手指里都是泥巴,这就是老郑媳妇。

“大嫂啊,老郑不在吗?我媳妇生了,疼晕过去了!”

老郑媳妇闻言哎呦一声,喊道:“赶紧把她送进来……让她躺床上……这是你娃?男的女的?”

男人垂头丧气,“讨债的。”

老郑媳妇撇嘴道:“女孩啊?头胎生女孩可不好啊,小心她以后生不出男孩。”

“你什么意思?!”

“嘿!你以为我唬你?医学说了!第一胎生女孩以后就很难再生出男孩来了!我家里说的。”

男人呵斥了一声,又道:“你赶紧看看我媳妇儿吧,要是死了你赔我一个?好不容易找的。”

老郑媳妇熟练的把针水一插,“没事儿,就是没力气了,给她输点液就好了。”

男人对输液很敏感:“多少钱?”

“一瓶八十。”

男人看见托盘里还有四瓶。

“怎么要输这么多?!郑大嫂,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医生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老郑媳妇眼睛一斜,嘿了一声说:“我又不是没生过!我能不知道吗?再说了,治病吗不就那回事?我天天看郑庭干,早就学会了。”

男人道:“那你慢慢输,等她醒了就不输了,钱先记账,这两天手头紧。”

老郑媳妇点头说,“那行,我就记四百了,看着黑板上,写的是四百吧?你以后可别赖账。”

男人忙道:“我们是那种赖皮狗投生吗?!大嫂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

正说着话,男人怀里的小孩哇哇的哭开了,声音洪亮,响彻十里八乡。

男人哄不好,“我就说这是个讨债鬼吧!”

老郑媳妇接过来哄了哄,笑骂道:“憨货!这是饿了!”她当即拉起衣服,露出□□,让小孩吮奶。

下午三点,女人终于从昏迷中醒来,一开口就喊饿。

屋子里只有老郑一个,见她醒了,便坐到病床边上,剥鸡蛋给她,“这是来谭兄弟拿来的,你感觉怎么样?”

女人狼吞虎咽,“好吃,饿,还有没?”

三四个鸡蛋下肚,又刨了一碗莓饭,喝了几碗鸡汤,啃了一只老母鸡腿,女人终于缓过气来,“没事儿了,郑大嫂呢她没在?对了那个讨债鬼呢?”

女人依稀记得昏过去前听男人说是个女儿。

老郑道:“你女儿被郑兄弟带回去了,吃了东西睡着呢,我去看过了,孩子很健康,郑兄弟上地里去了。你先在这好好休息,能起身了再走也不迟,要什么东西我给你拿,我就在隔壁。那你好好歇着。”

“啊好,老郑你忙去吧,不用管我。”

……

1990年7月25日正午出生,这个女孩取名为:谭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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