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进入宫殿,幽幽烛火照映在奥古斯丁的脸颊上,衬得他脸色晦暗不明,半阴半阳。
时至今日,他已然无法容忍父亲要将他母亲一手创立的奥埃玆镇毁于一旦,纵使今日他要冒天下之大不违,做出对抗父亲之事,他也必须要出手。
反正他母亲的旧部下仍在城内,总算还有几分薄面。
走进父亲的寝室门口,他听见弟弟似乎和他人在高声谈话,犹豫了片刻,他决定先隔门偷听。
“你不是这镇上最好的药剂师吗?为什么连区区的冰粉配方都尝不出来?”
“这……冰粉里面包含了太多成分,我可能还得几个月才能完全确定。”
“没用的废物!”
门内传来一声药剂师的闷哼,随后是哐当一声,他皱起眉头,不用细想也能猜出来,大抵是他弟弟帝斯狠狠踢了药剂师一脚,以做泄愤。
此刻他的厌恶之情愈甚。
为什么父亲和弟弟总是令人不耻?
“谁在门后?”一声怒喝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晃神间,只见一把利剑突然插过木门,向他刺了过来。
他猛地向后一躲,才堪堪躲过了攻击。
“啊,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的好哥哥啊。”帝斯手里攥着长剑,缓缓走出了门外,笑容愈冷
奥古斯丁皱起眉来,正欲开口质问,却不料帝斯骤然发难,向他拔剑而起,还好反应迅速,侧了下身,堪堪躲过一击。
然而帝斯却不打算放过他,只朝他横眉冷对,一剑又一剑地劈砍过去,甚至放了剑术师的技能,一副非要将他置于死地不可的架势。
他一一躲开,咬牙切齿,“你疯了吗?在父亲大人的寝宫,竟做出这种手足相残的事?”
“手足?”帝斯笑容狰狞,“你也配当我的手足吗?就算父亲大人看见了这一幕,也绝不会责怪我的……”
奥古斯丁只感异常恼怒,牙齿颤颤,可偏偏无法反驳——因为帝斯说的是实话。
曾经他和弟弟一起受了伤,他父亲对帝斯百般呵护,却对他冷眼旁观,甚至说:“没用的废物,你怎么没死了呢?”
“没用的废物,你怎么不死了呢?”帝斯一字一顿,故意刺激他。
奥古斯丁额头上青筋绷起,眼神愈发冷冽。
他咬咬牙,想徒手去夺帝斯手里的剑,但帝斯毕竟是三十一级的剑术师,谈何容易?
战况越来越焦灼,直至他听见熟悉的脚步声。
是父亲奥埃玆回来了。
那一瞬间,他片刻地晃了神。
父亲会为他伸张正义吗?
只这一瞬间,帝斯抓到了漏洞,迅速地出剑,凌厉而迅猛——
但这剑竟是往反方向劈砍的!
帝斯竟想砍伤自己!
奥古斯丁惊诧不已,下意识地一夺,剑身从他指缝划过,才将剑挪偏了半分,顺着帝斯的肩膀划了过去。却见帝斯发出了一声闷哼,血液涔涔流出,染红了肩膀,而他的手,也因情急之下而被划到,流了满手的血液。
那一秒,他清楚地看见了帝斯脸上得逞的笑意——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陷害他做准备的!
“你这个逆子!你想谋反吗?”
身后脚步声匆匆停下,传来一声怒斥。
“父亲……我没有……”奥古斯丁转过头正欲辩驳,却被迎面骤然而来的巴掌打翻在地,殷红的血液从唇角渗出。
“还说没有!人证物证具在,你执剑而入宫殿,分明就是想谋杀我和你弟弟!”奥埃玆嘴角带着冷笑,俯视着奥古斯丁,仿佛像跨越不了的巨山,压倒了一切。
奥埃玆顺势高声道:“来人!传我旨意,奥古斯丁暗杀领主,应当处死,但念及往日有功,便将其逐出领地,永世不得踏入奥埃玆镇半步!奥埃玆镇发生此等大事,先关城门,不要放跑了奥古斯丁的同党们!”
“我没有!”奥古斯丁瞳孔欲裂,他抓起剑,想要辩驳那是帝斯的剑,然而拿起的那一刻,他只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那竟然真的是他的剑?
他的剑不是放在了自己的寝宫内吗?
怎么可能!
而旁边的药剂师应景地跪下哀嚎道:“领主大人,刚才的确是奥古斯丁想要杀帝斯大人啊!太可怕了……”
奥古斯丁欲辩却无法发声,因为下一刻,他的父亲已经写好了契约书,撕开了魔法卷轴,直接将他瞬移出了城外,然后进行了城内事变的播报。
熟练得仿佛早已知晓会发生这一幕一般。
“父亲,那是不公平的。”
这是他是临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
刚被瞬移出了城外,他尚未站稳,但身为剑术师和驯兽师的敏锐已令他迅速地奔跑了起来!
该死,城外竟然也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