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飒打断道:“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
吴懿脸色惨白地摇了摇头,“有证据倒还好了,有证据我们就一直告,一直向上告,让那些感染我孩子的罪魁祸首不得好死!”
耿飒拍了拍她的肩膀,帮她平复了一下心情。
“没有证据,为什么说得这么肯定?”
“否则你说为什么!”
吴懿突然厉声尖叫:
“你说为什么!
“以前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婴儿的植物人化!为什么那个P4实验室一建,我的孩子就成植物人了!你说为什么啊!
“明明……明明我将孩子送到新生儿中心,是为了保护她呀……”
可怜的母亲掩面哭泣。
“我们家不是有钱的家庭,连保育费都是东拼西凑……为了这些钱,我没少和丈夫吵架,如果当初听他的……就在家里养……如果当初听他的……我是个罪人啊……是我杀死了我的孩子……”
之后,吴懿因一度陷入情绪,审讯被迫终止。
耿飒虽然报以同情,但不会忘记这是进一步取得这位悲伤母亲信任的最好时机。
在她的安慰和共情下,吴懿合盘托出。
“我们冲到实验室里很快找到了各自的孩子,那时候我的孩子还是正常的,我看到他的脑电波监测仪上的波动是正常的。”
吴懿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我的孩子在实验组,在那个实验室里面。你知道,那个实验室是全封闭的,当时我觉得我的孩子死定了,可没想到,那时我抱起她,她还在对我笑,她知道是自己的母亲来了……我慌忙检查监测仪的数据,确认了几遍,那时我的孩子是正常的。
“之后,就听到前面有人说,对照组的孩子已经全部植物人化了……”
“实验组的孩子没事,反倒是对照组的孩子植物人化了?”
耿飒不由得发出疑问,难道是杨业博士搞错了分组?
不会吧,这种错误怎么可能?
“那实验组其他的孩子呢?他们正常吗?”
“当时场面有点混乱,我来不及看其他人……”
吴懿想了一会儿说道:“应该大多数是正常的,否则实验室里早就哀嚎遍地了。”
她继续说道:
“那时,我突然灵光一闪,想着得让对照组的人先走,我的孩子不能和他们组的混在一起,谁知道他们组发生了什么!
“因此我就一直在实验室里等着,他们都下了楼,就我一直躲在实验室。
“我没有拔掉孩子头上的监测仪,看着那波动起起伏伏,我心里安心。我那时想,等躲过了警察,把孩子带回家,她就捡回了一条命……
“再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警戒所的人把我们围在了楼里,谁都跑不出去。我心里乱得要死,低头一看,不知何时,监测仪中只有脑干区域显示波动了……”
***
审问完吴懿,耿飒去新生儿中心和脑研所做了核实,便回来向喻云征作口头报告:
“现已多方核实如下情况:
“一、新生儿中心的实验确系杨业博士的山泉计划,该计划并没有和婴儿监护人签订实验协议,监护人并不知情。
“也就是说该计划的实施完全保密运行,并没有通过伦理委员会的批准。”
耿飒说到这里略一停顿。
这个时代的生存压力使得一些伦理道德早就被抛诸脑后,恶人当道,良善被欺压,混乱的秩序引发了大规模的骚乱,伦理委员会就此建立。
现在无论大事小情,只要涉及文明与秩序,都会通过伦理委员会审议或裁定。且伦理委员会配备了警戒所这样的执法机关,保证了权威性。
可以说现在对于道德的管制比以前那个繁华时代更严苛,也得益于此,社会还能正常运转。
伦理委员会属于决策机构的一部分,按理说审批和保密原则不违背,她也不能理解什么样的实验需要绕过伦理委员会,甚至仅用15天就获得批准。
她继续汇报:
“二、该计划共选取120名6个月以下婴儿,其中实验组60名,对照组60名。
“实验组采用特制病毒对婴儿进行感染,具体病毒涉密未知,截止暴动前,共有22名婴儿植物人化,而在暴动后,全部植物人化;
“对照组并未做任何实验措施,但在暴动发生前,就已经全部植物人化。
“可以说,几乎看不出植物人化与特制病毒之间的关系。”
这一点耿飒已经说得很委婉了,一个实验做出这种结果实在令人称奇。
“三、消息确系吴懿好友泄露,此人名叫钱秋,经查,只是一名普通护士,社会关系简单,无犯罪背景,无境外关系。
“可以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