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摆出一副浑不吝的样子,抬着下巴,用眼角睨着那姚御史,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你看不惯我就赶紧去参我的欠扁气息。
我傲然开口,语气颇为不敬:“姓姚,对吧?我是李同尘,你应该不陌生吧?之前是不是没少参奏弹劾我?今儿个狭路相逢,在皇宫里,我也就不为难你了。你呢,回去用用功,再多写点儿折子参我,要是能把我参回老家,你想要什么,我给什么!”
姚御史紧绷着面皮,垂目听我说完,才不急不缓地向我施了一礼:“下官上次已经说过了,对李镇抚颇为钦佩,若有什么误解,还望李镇抚言明。至于参奏之事,不会平白为之,李镇抚近日来无甚不妥之处,下官断没有道理不分青红皂白地上书。”
他这番话,文绉绉的,听得我头疼。尤其提到“上次说过”,我不禁有些迷糊,上次在清河畔,我从窗户向下望了他几眼,但我俩压根儿没说上话呀。而且我当时乔装扮成了算命先生,难道被他看出来了?
我索性直接问他:“什么上次?”
姚御史看了我一眼,浅笑着回道:“那日在云兮阁的门口,李镇抚已和下官介绍过自己了。”
云兮阁是京城最奢华的酒楼,平日里我总是和林肃等金羽卫的兄弟一起去那喝酒。我这人酒品虽好,喝多了也不吵不闹,但就是爱断片,喝醉时见过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酒醒了是一点儿都不记得。所以,这姚御史说得可能是实话,只不过我也记不得到底是哪次喝醉了,在云兮阁和他照过面。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姚御史对我俩的态度甚是有礼,又是在皇宫里,也不能搞出什么动静,于是,我拉住林肃,给姚御史让了道,放他出宫。
林肃有些不甘心,小声嘀咕着:“便宜姚梓陌这孙子了,等下回在宫外碰到他,我非布袋扣头,狠揍他一顿!”
“这姚梓陌是什么来历?谁的门生?”我问。
林肃顿了顿,随即倒吸了口凉气,敬佩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老大,要不说你是我老大呢,提醒的对!他姚梓陌虽然讨厌,但他是何首辅的外甥,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我若真揍了他,何首辅定然饶不了我,刚才冲动了。”
我闻言甚感意外:“他是何首辅的外甥?可我看他身上的官服有些陈旧,很是简朴,倒不像是个世家子弟?”
林肃挠了挠头,蹙眉凝神细想了片刻,才略有些迟疑地答道:“他确实不是京城的世家子弟,大概是何首辅的远房亲戚吧。”
我点了点头,嘱咐林肃:“你听那姚梓陌说话,好像是恭谦有礼,实则滴水不漏,暗藏玄机。我看这人阴的很,你再好好查查他。”
林肃颇为郑重地应下了。
我想起了纸鸢节那日,遇见的那个芙蓉花一般的世家小姐,她似乎和这个姚梓陌有些牵连,便问林肃:“姚梓陌成亲了没?”
林肃闻言大惊,半张着嘴错愕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反问我:“老,老大,你,你不会是看,看上他了吧?”
我伸手一掌,狠狠地拍在了林肃的后脑勺上:“你以为我像你似的,饥不择食,满眼桃花!”
我将那世家小姐的事简单地和林肃说了,让他顺道查一下,说不定能抓到姚梓陌的什么把柄。
林肃难得又聪明了一回,他说:“老大,你把那小姐的肖像画出来,我也方便查,对不?”
我对着他的后脑勺又是一掌:“你觉得我能画出来吗?”我虽然被我爹逼着识了些字,但画画这事儿,却是半点儿不曾碰过。我哪会画啊,倒是我的字,我爹总说像是鬼画符,也不知道是否算是有点儿天赋。
我白了林肃一眼,安排道:“你要是想要那小姐的肖像,就我说,你画。”
林肃揉着后脑勺,委屈地叹气:“老大,你不会画,我就会了?”
我不禁亦是叹气扶额,边军怎么就没出个文武全才呢?净是我俩这种无德无才的莽夫。
最后,林肃找了个画师来,我指导着那画师,费了老大劲儿,终于画出了一幅女子的肖像。
林肃拿起那幅画像一看,登时就像是窥破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笑得十分猥琐,他晃着手中的画像对我说:“哟,这不是首辅大人的嫡孙女何方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