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坏事。
终于可以出城透透气,其实,我还是挺开心的。更何况随行的队伍中,还有萧蕴、林肃等金羽卫的兄弟,没事儿还能一起吹吹牛,偷偷喝点儿各地的特产佳酿。真是人生得意须尽欢,尽欢就得欢一路啊,想想都开心!
然而,行了两日,我品出了些不对劲的味道。
梁承深一直窝在马车里,几乎没露过面。更奇怪地是,他竟然不找我。没叫我上马车,没喊我一起吃饭,没带我看个日出日落孤鹜落霞的,总之,没有任何幺蛾子,就好像我只是个普通的金羽卫一样。
他之前在京城,有皇上,有朝臣,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还是会按捺不住,对我各种献殷勤。可现在离京在外,逍遥自在,他却对近在咫尺的我不闻不问。
这必然有问题呀!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梁承深?
我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也懒得猜是怎么回事儿,打算休息的时候,主动找梁承深问个明白。
晌午的时候,日头毒辣,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所以,路过一条小河时,队伍找了片阴凉的地方,停下来休息,顺便搭灶做饭。
我对这次出行的路线,诟病颇多,怎么荒凉怎么走。更奇怪地是,这出来两日竟是没遇见半个土匪,看来大泽的民风,真是出乎我意料的淳朴良善。
我径自向梁承深的马车走去,半路上却被萧蕴拦了下来,他说:“太子殿下吩咐过,任何人非宣召,不得打扰。”
我当即气不打一处来,别人这般公事公办也就算了,你萧蕴不知道我和太子是什么关系吗?是青梅竹马,他恨不得我做太子妃,我不同意的关系啊!我是任何人吗?我是他娶不到的人!
我挥手推开萧蕴,强行向梁承深的马车靠近,萧蕴急走两步,又挡在我的身前,“噌”地一声,将腰间的佩刀拔了出来:“太子殿下有令,任何人非宣召不得打扰,违者立斩!”
我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萧蕴,亏我之前还想把阿香嫁给他,他现在竟然拔刀吓唬我!我李同尘驰骋疆场也有几年了,是一把刀能吓得住的吗?
我一伸脖子,拍了拍脖颈上的动脉,气极反笑,喊着萧蕴往这儿砍!
林肃注意到了我俩的动静,赶紧跑了过来,劈手夺下了萧蕴手里的长刀,气急败坏地质问他:“萧四儿,你疯啦!你要敢动我老大,我和你没完!”
林肃嘴上虽是说着狠话,但行动却很怂,当即强行拽着我,避开萧蕴,向后退去。
我转头看向梁承深的马车,布帘都不曾掀开过,从始至终安稳地停在那里,对车外的一切漠不关心,甚至萧蕴扬言要砍我,也无动于衷。
要不是早上我亲眼看他坐了进去,当真要怀疑,那车里坐的不是他。
我忽然明白了过来,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梁承深。就像当年何方思和别人在御花园中嚼我舌根时说得那样,我对于梁承深,不过是个被推出来的众矢之的,是个垫背的而已。
我从未觉得如此地可笑,竟是不受控制地咧嘴笑了起来。
林肃见我这样,一下慌了神,使劲地摇晃着我,问我怎么了?
我笑了半晌,觉得不值得,便摇头收了笑意,转头看向林肃,认真地问他:“我总说你傻,我是不是比你还傻?”
林肃愈发地慌了,按住腰间的佩刀,发起了狠:“老大,你是不是被萧四儿的刀吓疯了?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萧四儿,替你算账!”
我抬手一巴掌拍在了林肃的脑门上:“我会怕他的刀?别说他不敢砍,他就是真砍了,还用得着你!我闭眼之前,自己也反手把他砍了,我是吃亏的人吗?”
林肃闻言,一边揉着额角,一边傻呵呵地乐了起来:“对嘛,这才是我老大!”
我心里一下子就敞亮了,我李同尘怕什么?又在乎什么?他梁承深爱咋咋地,我反正是不会嫁他的,他在不在意我,又有那么重要吗?
我可不是不擒还纵的小绿茶!
我向着林肃粲然一笑,问他:“你身上有酒吗?给我来一口!”
林肃笑着从怀里摸出个水袋,递给我:“我能没酒吗?从京城带出来的,最好的秋露白。老大,你随便喝,想喝多少喝多少!”
我喝了一口,润了下嗓子,提了提神,就将水袋仍还给了林肃。一转身,却被一道突兀的亮光晃了眼,我当即抽出腰间的佩刀,大喊道:“快!保护主子!”
一群黑衣蒙面人,仿佛从地里冒出来似的,挥着寒光闪闪的刀剑,向我们这支伪装的商队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