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黑面,随着李福一行人去了最近的小镇,李福财大气粗,直接租了间院子,让众人安顿下来,等着东疆那边回信。
我瞧着我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乔装打扮,不以真面目示人,大好的青春年华,都用在做亏心事上了。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身正不怕影子歪。于是,我洗了脸,换了衣裳,大大方方地做回了自己。
李福见我还是原来的样子,甚是开心:“哎呀!将……小姐,看来京城伙食挺好,你这见胖了呀!”
我嫌弃地撇嘴,自打进了京,也没个操心事,金羽卫当差就是糊弄着打发时间,要不是这几天有些奔波,我比现在还胖些呢!
黑面应该是见过我原貌的,但也许这几日近身相处,他习惯了我胡子糙汉的装扮,冷不丁地见了我女装的样子,竟是愣了半晌,眸光脉脉,那双极好看的眼直瞅得我满心的小鹿乱撞。
但我可不是被人瞧了两眼,就想入非非,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我清醒着呢!我看着黑面望着我的眼神,顿时有了灭口黑面的主意。用美人计让他卸下防备,趁其麻痹大意之时,下药拿下他,倒时候将他捆得结结实实,要摘面具,还是要砍要杀,全都随我心情。
我有了算计,便也学着黑面的眼神,脉脉地望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可黑面哪有我清醒啊,被我瞧了两眼,就眼神闪躲,不敢再看我了。我觉得他是上钩了,开始想入非非,小狐狸想吃小肥鸡了。
我赶紧趁热打铁,端了碗鸡汤给他。那鸡汤熬得鲜美,还热乎着,里面被我下了药,就等他喝了,浑身没劲,任我宰割。
黑面受宠若惊地从我手中接过鸡汤,却迟迟不喝。
我猜他这是不好意思当着我的面,拿下面具。于是,特善解人意地起身告辞,给他留出独处的空间,摘面具,喝鸡汤。
我也没走远,猫在屋外,伸着耳朵听黑面屋内的动静。
我晓得他功夫高,下药的时候,一点儿没手软,李福给我的两个小瓷瓶,被我倒得干干净净,全下到那碗鸡汤里了。我觉得那碗汤别说喝了,闻闻都能熏个好歹。
可我在屋外等了半晌,也没听到什么失手打翻瓷碗,或者“扑通”倒地的声响,不禁渐渐烦躁了起来。
我打算推门进去瞧瞧,手刚碰到门扉,却“嘎吱”一声,屋门被从内侧打开。黑面神采奕奕地正要出门,看到我一愣,随即眼眸带笑。
我伸着脖子看了眼他身后的桌子上,一盏空碗格外扎眼。他眼中含笑,莫不是觉得鸡汤甚是美味,因而对我十分感激?
我当即失落,觉得好端端的计谋落了空,该死的李福,定是买药的时候被骗了。但转念一想,药不可能有问题,李福的药是军医给配的,我们东疆大营的军医,医术精湛,如再世华佗,配个泻药、蒙汗药,不过小菜一碟。之前李福还用这药收拾了元吉大营的七千多兵士,怎么这会儿连一个黑面都搞不定了?
我讪讪地笑着,告诉黑面,我是来收碗的。
黑面似乎有急事,对我点了下头,急匆匆地走了。我赶紧摸进他的屋内,拿起空碗仔细地查看,黑面倒是喝得干净,碗内一滴不剩。我又将碗凑到鼻端嗅了嗅,药是无味的,碗内只残留着鸡汤香醇的余味。
我百思不解,只得愈发地佩服黑面,原来能做皇家的影卫,还得是个百毒不侵的异士。
没过多久,黑面回来,递给我一封信。
我拆开一看,字体刚劲大气,像是梁承深的字。信上说,已经抓住了奸细和刺客,查明与我无关,让我可以放心地和黑面回京,继续做我的金羽卫。落款正是梁承深。
我心里咯噔一下,晚了!完了!!
耽搁这几天,黑面和梁承深竟是已经互通了消息,那我爹要行贿首辅大人的事儿,应该是瞒不住了。我踌躇半晌,拿不准,这封信上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钓我回京的诱饵?
我抬头看向黑面,想从他的眼神中,寻找些蛛丝马迹。
黑面的目光是一如既往地坦然,让我不禁对自己的怀疑感到惭愧。我就算信不过他,难道还信不过梁承深吗?杀了我,甚至杀了我全家,对梁承深能有什么好处?不过是大泽朝少了一个武将罢了,而大泽又不缺武将。可梁承深就别想娶我做太子妃了,我做鬼都不会原谅他。
我有些动摇,想按信上说的回京,但还是不放心,咬牙迂回地问黑面:“李福的事儿,太子殿下知道了?”
黑面点头。
“他打算怎么处理我爹和何首辅?”我惴惴地小声追问。
黑面依旧眼中带笑,甚至笑得有几分无所谓,他用眼神告诉我,梁承深似乎不打算处理这二人。
怎么会?一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文官头子,另一个是戍守边疆、屯兵数万的封疆大吏,这两个人搞到一块儿,还有金钱交易,搁哪朝哪代的皇家,都不可能坐视不管,别说砍头了,非得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