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过去。”
“不是陈谨曦。”蒋今池否认。
不是陈谨曦,这个蒋今池敢肯定。
可是不是恋爱?蒋今池陷入一团疑云。
目前为止,费韫和蒋今池之间,仍然是一个秘密,闭锁在海藻般的云层下,没有向任何人袒露过。
费韫的轿车不知何时从天而降,出现在蒋今池经过的路边,载着她游遍岩城的大街小巷,带她去玩,去看电影,去喝奶茶,去吃冰……
他们无所不谈,却又有所不谈,默契地遵守言论所触及的边界。
蒋今池从不问费韫,他下次什么时候来,也不问费韫,他下次还来不来,费韫亦不试图给出回答。
这是恋爱吗?
没人提出要开始一段关系。
这不是恋爱吗?
蒋今池为费韫目眩神迷。
还是,这只是蒋今池一个人的恋爱?
蒋今池把这段日子以来和费韫的相处,拢拢总总地给孙墨疏说了,有些细枝末节,要么是蒋今池记不清了,要么是她想留下来独享,其余的,她毫无保留。
孙墨疏从坐在椅子上听,到趴在蒋今池床上听。
听完后,她状若离神,两眼虚空地说:“蒋今池,你完了,你已经爱上他了。”
可他很可能还没有爱上你。
后面这句话太残忍,孙墨疏不忍心说。
蒋今池极其缓慢地点头,又摇头,她对费韫,已经到用“爱”字形容的地步了吗?
孙墨疏不忍蒋今池迷茫,想给她出招想办法,奈何她能想到的,蒋今池未必没有想过。
孙墨疏说:“我们在这里挠破头想破脑袋,在他面前,都是小儿科。”
老人常言:“我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不是没有道理。
年龄带来的经验和阅历,就是费韫最大的砝码。
费韫的眼睛,像一对摄人的雷达,蒋今池在费韫面前常常感到无所遁形。
孙墨疏翻身,怅然地说:“其实我也有个喜欢的人,我一直没跟你说……”
“我知道啊,钱塘。”
“嗯?”孙墨疏鲤鱼打挺地爬起来,“你怎么知道?”
蒋今池微笑,说孙墨疏帮钱塘搬书那天她就知道了。
孙墨疏紧接着丢下另一枚炸弹,她说:“那你知道钱塘喜欢你吗?”
蒋今池目瞪口呆,叮铃铃地摇头。
孙墨疏笑嘻嘻地说:“看吧,还是有你不知道的事。”
“喂,我不喜欢钱塘,我……”
“没事没事,我心态很开放的。”
或许只有身处孙墨疏的位置才会明白,喜欢是一件很单向的事,箭头从我方射向彼方,是不奢求另一枚箭头射回来的。
丘比特给出的是爱之箭矢,不是爱之回旋镖。
蒋今池和费韫约好下午见面,和孙墨疏一起走到小区门口。
蒋今池指斜对面路边停的黑色轿车,回头跟孙墨疏说:“他来了,我先过去了。”
“拜拜,作业星期一还你。”
“好,拜拜。”
蒋今池步下台阶,环视左右来的车,快步穿过马路。
孙墨疏定在原地,一路望着蒋今池小蝴蝶似的,挥舞着翅膀,扑向路边的黑色大丽花。
蒋今池的身影,和那只玻璃罩子里的红蝴蝶,俨然在孙墨疏的眼前重合了。
费韫只用了一只廉价的假蝴蝶,捕获了一只真正的,稀世珍有的金边彩翼粉翅蛱蝶。
对于这笔天值地值的买卖,孙墨疏自言自语道:“赚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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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去外婆家拿桃子,蒋今池顺便把外公以前养过荷花的陶瓷水缸带回了家。
“还养荷花?”
“不,养鱼。”
费韫点头,导航上定位到一个花鸟市场,设置好路线驾车驶去,
花鸟市场商品云集。天的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土里长的,连山排海,屯街塞巷,若有仪器探测,当数岩城生命密度最高的所在。
搭在路边凉棚下的鱼摊,红黄黑白,鳞片驳杂的鱼,分门别类地装在一个又一个的塑料盆里,长长延延地摆了五、六米。
蒋今池和费韫凑头蹲在一盆金鱼前,老板一边说这盆是蝶尾金鱼,好看好养,一边递来兜鱼的鱼网和装鱼的塑料盒。
费韫接过,细柄鱼网拿在手里,问蒋今池:“要哪条?”
蒋今池在花花绿绿的鱼群里游移,指着一条紫蝶尾,说:“这条。”
费韫指哪儿打哪儿,比卡罗林·塔卡克斯的枪法还准。
只不过,卡罗林·塔卡克斯独臂,依旧以580环的总成绩赢得了第14届伦敦奥运冠军,费韫四肢健全,凉棚下的鱼摊,也不是奥运比赛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