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读者在眼花缭乱的画面中,找出身穿红白条纹衫、拿拐杖、牵小狗的沃尔多。
自那天以后,语文早读,陈谨曦站在高出平地十二厘米的讲台上,玩起了“寻找沃尔多”的游戏。
讲台下一片黑压压的头顶,学生们低着头,身着同款校服,陈谨曦自己也惊讶,他总能辨认出哪个是蒋今池。
班级位置一周一变,蒋今池有时坐在靠走廊墙壁的位置,有时坐在教室中间,有时又正坐在离讲台最近的一排,有时又离讲台很远很远……不变的是她低头读书,眼睫下垂时,周身的宁静安和,像冬季下了一夜的雪。
讲台上的陈谨曦看回语文书,读到第一单元第二课《诗两首》,下面紧接着粘了一张淡绿色的便利贴,蓝色笔迹格外醒目。
那天的语文作业应收54份,实收54份,名单不用给老师,便利贴陈谨曦自己留下来。
掀开便利贴,下面是第二课的第一首诗,《雨巷》,戴望舒,第一部分: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
”
篮球场时而有打听蒋今池的男生,问到陈谨曦,陈谨曦一概不答。
陈谨曦不知道,是不是上一次有男生通过他得知蒋今池的班级,上班里去找她,虽然碰巧蒋今池不在,但他心里油然而生的一种背叛感,让他不愿意回答,还是单纯不想让那些男生有接触蒋今池的机会。
这其中的区别很大,陈谨曦当时没有细想,后来才发现,前者是为了蒋今池,后者,则是为了他自己。
试花童礼服,叶一雯、谢少东、谢少茹、陈彦和陈若曦都在场,蒋今池穿着水绿色裙子一走出来,叶一雯迎上去,把她牵到大家面前,人人都说好看。
陈若曦因为花童落选,怏怏不乐,和陈谨曦站在挂满礼服裙的衣架前,问陈谨曦:“哥,你觉好不好看?”
“没你好看。”
陈若曦虽然开心被夸,但她哥实在敷衍,“喂,你看都没看,你好好看过再说。”
陈谨曦飞瞟一眼,回头说:“还是你好看。”
“哼,我不信。”
“陈若曦,你真难伺候。”
父母唤他们过去拍照。
陈若曦个子矮,站中间,她一只手挽陈谨曦,一只手挽蒋今池。
谢少东掌镜,在相机后说:“茄——子——”
“茄——子——”
合照洗出来后,三人一人一张。
照片上,只有大声喊出照相口诀的陈若曦裂开了大大的笑容,陈谨曦抿嘴轻笑,蒋今池微微露出牙齿,笑容标准得像个机龄十年的空姐。
陈若曦指着照片里的陈谨曦,大惊小怪地说:“哥,你有斜视,让妈带你去医院矫正下。”
陈谨曦当然不是斜视。
照相的当下,他眼角的余光能看到蒋今池,他虽然有控制,却仍然禁不住频频瞟向她,谢少东恰好抓取到他瞥向蒋今池的一瞬。
都怪陈若曦,长得太矮了。
松枝清显不肯承认绫仓聪子的美丽,因为他深刻明白,聪子很喜欢他,于是故意端起傲慢的架子,提起聪子,语气满是胜利者的轻鄙和傲慢。
陈谨曦不肯承认蒋今池的美丽,又是因为什么呢?
老照片,回头看,画面定格爱意,那是少年陈谨曦意欲按捺,却按捺不住的爱情。
陈谨曦拉开电脑桌下的抽屉,抽屉深处有一个盒子,盒子里有一张照片和一枚琵琶义甲,陈谨曦把便利贴放进去。
回忆值得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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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开学后,晚上增加了两个小时的自习。
学校给出的通知是自愿参加,但有老师利用晚自习讲题,大部分学生还是留下来。
开学一个月后,蒋今池搬回离学校近的外婆家住。
早出晚归都有楼上那家养鸟人家的鸟声接送,生活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下午四点,费韫下飞机。
出岩城机场,上车第一件事打给蒋今池,问清楚她在哪儿,几乎成了一套固定的流程。
等待的时间比费韫想的要久,一接通,那边的蒋今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费、费韫。”
叫完费韫的名字,一连串的抽泣。
“我、我的琵琶,他们把我的琵琶、弄坏了。”
泼天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