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乐见其成,而对推举费韫的决定,仍然心存犹疑。
同样是谢启昇选出的接班人,比起谢堂,费韫从未参与过集团事务,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换个地方,不见得能适应。
泓云集团董事会的那些老股东,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两年过去了,对谢堂的所作所为仍然记忆犹新。
泓云集团董事会把对谢堂的怀疑转嫁给费韫,然而,费韫不是谢堂。
费韫携带Felipe一半的股份入主泓云集团,以及和蓝家订婚的消息,的确给泓云的股票带来了一时的利好,只是费韫和蓝亭燕有言在先,短期内没有结婚的打算,订婚的热度终将会下去。
此外,谢启昇新的体检报告出来,情况不容乐观,脑CT上出现低密度影,疑似是较大面积的脑梗塞,必要的话,需要做开颅手术,医生的建议是先入院观察,确定手术时间。
手术无论大小都有风险,何况是在人脑上开洞,考虑到谢启昇的健康状况深刻影响着泓云集团,在费韫正式进入董事会前,他还不能接受手术。
谢启昇脑部那些低密度的阴影如同上了钟的炸弹,随时有爆发的可能,留给费韫的时间不多了。
该如何在有限的时间内打下一场胜仗,赢得董事会全体的信任?
费韫腹背受敌,接下来的一步怎么走,至关重要。
他恍然间抬头,斜前方停下一辆银色的轿车,费韫认得是贺谰的车。
副驾驶有人下车,那立在车门后的人,显然不是贺谰。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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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远远见到饭店三角形屋顶的门廊下的身影,到能看清他今天的穿着,白色衬衣,黑色西装裤,蒋今池说:“就停在这里就好,不用开过去。”
贺谰踩下刹车,停稳,不见蒋今池动作。
“你不下去?”
蒋今池像刚回过神来,说:“要的。”然后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贺谰以为蒋今池会走过去,她没有,一动不动地定在原地。
蒋今池的视野里,起初只有遥遥相望的费韫,逐渐扩大到他身后那栋白色外墙,华丽堂皇的饭店建筑。
她就说,费韫怎么可能是她黑暗王国的国王?
他的国土,从来不是阒暗漆黑的地下停车场,身后那华美的宫殿才是属于他的疆域,费韫站在那儿,像一个真正的君王。
视线中,费韫举起手机,同一时刻,贺谰从车里递来手机,说:“他让你接。”
蒋今池把手机贴到耳朵,轻轻地说:“喂。”
“什么时候到的?”
“下午。”
“贺谰没说是你。”
“是我不让他说的。”
烈日炙烤泛白的大地,北城刮起的风里,带着蒋今池没有经受过的暑热。
蒋今池说:“费韫,《新北报》上说你订婚了,是真的吗?”
“都上报了,不像假的。”他说。
电子版的《新北报》采用彩色页面,刊登费韫订婚的那则报道,附带了费韫和他未婚妻的照片,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找到两个人合影,都是单人的。
照片里的费韫依旧帅得很霹雳,未婚妻小姐很美丽。
文中不乏“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金童玉女”等溢美之词形容这桩喜事,配上二人的照片,更加令人信服。
知晓费韫订婚的瞬间,他五一的失约,对她来北城的劝阻,不肯落在她唇上的吻……一切的一切,统统有了解释。
“我有两件事想跟你说。”
“好,你说。”
“我没有报北城的大学。”
“很好,为了你自己。”
“还有……”
蒋今池感觉喉头卡了一颗糖果,发音艰难,她快要难过死了。
“费韫,我的鱼死了。”
“我再买给你。”
蒋今池笑着,摇了摇头,她相信费韫应该看得到。
“不用了,我觉得,我以后不会再养鱼了。”
亲手把什么送走的感觉真是太难过了,蒋今池不想再经历一次。
蒋今池深吸一口气,吐出,说:“我还以为和你告别很难呢,其实……也还好。”
“蒋今池……”
“让我来说。”蒋今池抢先,告别的话让她来说。
“费韫,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要再联系,也不要再见面,我会尽快忘记你,可以的话,也请你尽快忘记我。”
费韫有一种最后的慈悲,蒋今池对他近似无理的要求也照单全收。
“我尽量做到。”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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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贺谰把蒋今池送进机场,等到蒋今池消失在安检口,贺谰才离开。
刚踏出机场大楼的最后一道玻璃门,费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