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那颗哽在喉头的糖没有吞下去,又出现了。
蒋今池哽咽,说:“你厉害。”
费韫止住,眼中只有蒋今池的红唇,下意识地追问:“厉害什么?”
“你永远知道怎么曲解我的意思,永远知道怎么伤我最痛,真的,费韫,你厉害,你太厉害了。”
闭塞的尾音伴随一行清泪。
如果费韫说,即便是这时,他仍然想不顾一切地吻下去,是不是太禽兽不如?
蒋今池推开他,袖子抹去泪痕。
费韫轻飘飘地倒回驾驶座椅,下颌微仰,极目尽是灯火辉煌。
春夜料峭的风由副驾驶一侧灌进,蒋今池半只脚踏出车外,头也不回地说:“不管你信不信,这次我本来不打算见你。”
一切只是意外。
关门的声音像一记耳光,费韫侧转,朝向驾驶座一边的车窗,后视镜仍有蒋今池的残影。
他喁喁私语:“信,怎么不信。”
蒋今池最好一辈子不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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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抵达的一声叮响,蒋今池放开捂住脸的双手,擦干眼泪,走出电梯。
她止不住呜咽冲破喉咙的冲动,沿着走廊,一路缓行。
掏出房卡的过程并不顺利,半天没有找到,伤心难过的时候,仿佛全世界与她为敌,连一张破房卡都不肯顺心如意,故意催生她的泪意。
终于拿出房卡,身后突生一股力量,抓住她的肩膀,把她翻过去,蒋今池来不及看清,一个黑影如山倒水泄地压上来,在她的唇齿之间倾轧。
是费韫。
蒋今池闭上眼,后背离开门板,贴上费韫更有温度的躯体,手绕过他的后颈,像一把押解犯人的木枷压在费韫肩膀。
颈后交叉的手腕,费韫环抱腰间的手臂,何尝不像给蒋今池戴上了镣铐?只不过一副是她自己的,一副是费韫给的。
费韫反手拿蒋今池勾在他脖子后手里的房卡,推开房门,蒋今池倒退着,踉跄而入,门关上,蒋今池的背景从走廊的门板换成门后房间贴了壁纸的墙,不变的,是身前费韫。
以前,只是牵牵手,沉默的拥抱,费韫亲吻她的脸颊,她都很高兴,费韫吻完右边,途径两片润泽的嘴唇,只是稍作迟疑,再吻左边。
蒋今池从不问费韫为什么不肯真正地亲吻她,只是清楚地知道,费韫的吻从不落在别处。
如今,这句话有了别的解释,费韫的吻,从不落在别处,它们落在蒋今池的唇上、齿间、脸、下巴、脖颈、耳后、肩、锁骨……
从前,只以为口腔的温度可以溶化冰淇凌、糖果,没想到,还可以是其他东西。
费韫像披甲执锐的勇士,向他曾视作圣殿的蒋今池的嘴唇发起攻击,攻城略地后肆意妄为。
究竟什么是凛然不可侵犯的?
大衣落地,蒋今池被托起,双腿盘住费韫的腰际,费韫把她当作一副需要上墙的名画,高高举起,使他的脸可以正对红心。
吊顶的圆形小壁灯惶惑的光线,令人眩晕,周围暗沉沉的,好不真切,蒋今池问这是不是梦里?她可以做梦,也可以梦醒。
她躲开费韫追来的吻,气息不定地说:“你未婚妻呢?”
下一秒,蒋今池双脚踩回地面,落在房间进门过道的地毯上。
费韫沿着她偏头时下颌到颈侧拉出的一条优美的线条,掉落一连串的轻吻,撩起眼皮从下往上地睨视她,说:“故意的是吧?偏现在提她。”
他说:“蒋今池,你这是报复。”
报复他在车上说她的那几句。
蒋今池斜斜地滑出费韫在他和墙面之间造就的狭小空间,弯腰捡起地上的大衣,不承认这是报复,也不否认。
费韫口舌从忙碌到赋闲,一瞬间,破城的宫殿把骁勇的士兵推出城内,关上城门,昭示它并不如士兵想象的容易攻破,分秒前的胜利只是欲望的假象。
那门甩得震天响,蒋今池再去看,门后再没有费韫的身影。
手里的大衣朝大门砸去,这个混蛋,连再见也不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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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蒋今池去机场后,费韫去了Felipe。
接手泓云集团后,Felipe由贺谰和几个副总主持,费韫的办公室仍然保留,偶尔回来开个会。
贺谰一见他,堆起笑容,费韫无端从贺谰满脸的笑意看出些幸灾乐祸在里面。
“回来啦?”
“嗯,转一圈就走,泓云还有事。”
贺谰嬉皮笑脸地说:“我是说,送走小姑娘回来啦?”
费韫瞧他一眼,“你知道?”
费韫没和任何人说起过蒋今池来北城,两人又见过面的事。
贺谰嘿嘿地笑,摇了摇手机,“我和蒋妹妹是网友,她最新一条动态定位是北城机场,早上开会你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