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和他商量的。于是我柔声问:“你打算怎么杀他?”
他微怔,抿了下唇。没有回答。
我覆住他的手,缓道:“库洛洛,说破天了只是个有点天分的普通小孩。死了,也就变成一滩普通的骨头皮囊血肉。”
“你想说什么,姐?”他看起来平静至极。
挤出的一个单字像在提点什么。不知是提醒我还是提醒自己。
“他的‘特别’是我赋予的,是落在我眼里被我解读出来的。”我直视他的眼睛,掰开他攥着的拳,握紧,“我的造物只能我来摔碎。你把他弄死,这份‘特别’就再也无法抹杀了,会变成衣服上拈不完的毛团,皮鞋上抚不平的褶皱。”
“这样的结果不是你想要的,对吗?”
伊路周身念的波动比他眼神的波动明显得多,像往烧热的油锅倒下一把冰屑,孽起四溅的滚烫。
“我没想到。”漫长的停顿后,他终于开口, “居然有这么重要么。”
我心一揪。
到最后才发现力使错方向。南辕北辙,无法回头了。
他扫了眼交握的手,缓慢地抬头:“你是为了他,在威胁我?”
“不。”我皱眉,试探地倾身,捧住他的脸,“别生气好不好。姐姐怎么会……?我只是想……”
“想保住他?”伊路米没闪躲,抬手更用力地攥着我的腕,几乎要把骨头捏碎。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可你明里暗里提了太多遍。我本来不那么想他死。如你所说,他没什么特别。姐姐,是你一直在提醒我。”
“……”
“就算他死了,也是姐姐的错吧。你不懂我吗?你知道我讨厌他们吧,也第一眼就看出我想杀他,如果想他活着就该离他远些呀。”他挑眉,“就像刚才那样。不是做得很好?”
“……”
我突然觉得好笑。试着抽出手但没成功,我按下喉咙里翻滚的燥意:“别开玩笑。我为什么要一直强迫自己,改变自己?”
伊路米没被我的反抗惹恼,反而主动松了手,轻轻覆上我的,贴在他颊上。纤长的睫毛微微垂下。
这是心情极好的样子。
“你不需要。” 他温顺地像餍足的猫,“你只是入戏太深了,伊洛。如果他们不能陪你玩,是死是活,对你来讲根本没有区别。所以,即使知道我可能会杀了他,你也不会因此克制自己的。”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不会杀库洛洛。我的确讨厌他。但我答应了会陪你玩。”他的脸蛋在我掌心蹭了蹭,像不久前熟悉的一幕,“你可以买质量更好的衣服,可以不停换新皮鞋。一旦‘特别’泛滥,还有什么特别?他现在还对你有用。我不会真的和一件衣服,一双鞋较劲,亦不会为此毁灭他们,那太可笑了。”
“……”
伊路撤出被握着的手,揽住腰将我拉近:“我做了很多牺牲。姐,你要怎么补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