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一位灰袍僧人背对着她跪在佛前,口中轻诵着经文。
明琼慢慢走过去,看到了他的正脸,“方丈?”
一念微微一笑,“贫僧见过公主。”
明琼浅浅颔首,走到他旁边的蒲团处跪下,她双手合十,诚心的祷告太子哥哥,能够逢凶化吉,平安归来。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祷告(礼佛),明琼没有问他何故这么晚独自在大殿,一念也没有问她深夜一人来此是为了什么。
烛光将二人的身影渐渐拉长,灯芯霹雳劈啪燃烧的声音,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出。
在这样沉静若流水的时光中,明琼不知何时睡着了。
良久,木鱼清脆的的声音停了下来,一念转头静静地看着侧卧在蒲团蜷成一小团的的身影,垂下了眼睛。
大殿外,白芷一路悄悄跟在公主的身后来到了千佛殿,不知等了多久,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来。
她惊喜抬头,“殿下——”声音却卡住了,只见那位方丈抱着公主缓步慢慢走来,而怀中的人睡得深沉。
白芷轻声问道:“敢问方丈发生了何事?”
一念面对公主的侍女,神情依旧从容,好像他只是面对的是一个普通的香客。
他淡淡道:“公主礼佛途中睡着了,贫僧现下送公主回住处休息,还请施主带路。”
白芷很想再问些什么,可她面前的僧人神色开阔疏朗,举止从容,那些质问的话反而说不出口了。
“方丈随我来吧。”
第二日一早,明琼直直睡到日上三竿才睁开眼睛,刺眼的天光照射窗棂,反射到地上,像是一把会发光的古琴。
屋内非常安静,只有她一个人,白芷和青雀都不在。
明琼下床推开屋门,院子里是一股浓郁的桂香。一夜之间,那颗桂树便绽放出了金色的小花,香气馥郁,明琼捧了一把地上落下的桂花,放在鼻尖轻嗅。
满身的疲惫都被卸去在这样的一个充满阳光和花香的早晨,此时,白芷端着早膳进了院子,脸上还挂着在炉灶旁沾上的柴灰。
“殿下,您醒了——!”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日的殿下好像和前几日的有所不同,好像...看着开朗些?
“殿下昨日睡眠如何?奴婢已经做好早膳了,殿下待会儿多用些,可好?”
明琼垂下眼睫,乖巧的点了点头。
白芷见状心喜,欸了一声,“奴婢这就伺候殿下梳洗——!”
用膳时,明琼搅着碗里的白粥,抬头扫视了一圈周围,“青雀呢?”
白芷布菜的手没夹稳,白玉菇一下子掉在了桌子上。她笑了笑,语气轻快的答道:“青雀今早被寺里的师父叫去帮忙了,还没回来呢。”
明琼点了点头,没有怀疑。
转头问起:“对了,秦暮还在吗?”
白芷愣了一下,道:“秦侍卫一直都在院外守着,从未离开。”
“你让他进来吧,我有事要问他。”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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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参见公主——”
明琼端坐在桌前,手里翻阅着一本书,“起来吧。”
“这几日可曾收到过太子那边的密信?”
“只在四日前收到过一次,这几日均未传信。”
明琼脸上露出沉思,秦暮在一旁说道:“殿下,属下以为太子那边的意思是这件事不要再查下去了,暂且搁置。”
明琼缓缓抬起头,眼睛眯起,“你偷看过信件?”
“是。”
明琼抬手就将书砸向他。可秦暮并未闪躲,任由书砸到了额头上,一声不吭。
她气极反笑,“好!好的很哪!”
“公主府的侍卫长,居然不经允许私自查看密信,真是好得很啊!”
秦暮抬起头,目光坚毅,一字一句道:“属下认为,殿下不应当再往下查此事了。如今太子生死不明,公主若是再继续查下去,只会引火烧身。”
明琼面容冷淡,“本宫不需要自作主张的下属,明日一早,你便回去吧。”
秦暮神情错愕,“殿下要属下回哪去?”
“自然是哪里来的就回到哪里去。能被派来做公主府的侍卫长,想来你也不会是泛泛之辈。至于父皇那里,本宫返京后自然会亲自解释。”
秦暮轻声道:“殿下一定要如此吗?”明琼侧头看向别处。
“好——,属下立刻就走,绝不忤逆公主的旨意。”
人离开以后,明琼坐在那里久久未动。
白芷在门外隐约听到里面的动静,似乎是秦暮做了什么惹公主不快了?
她轻轻扣了扣门扉 ,“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