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母亲方知,这个与自己无限柔情的男人,是如何的虚伪,当时她已有身孕,在失亲与背叛双重打击下,整日郁郁寡欢,性情大变,祖母便趁机将管家之权交给了那个女人,在她看来,母亲娘家势颓已不再具有利用价值”
“九牧林家一向与通州季家交好,那时候季家夫人也怀有身孕,于是两家便立了约定,若为一男一女便结为姻亲,若非有这一层关系,母亲在王府中的日子怕是会更加艰难”
“那一段时间她终日躺于房中,不出门,也不见人,但是那个女人却仍不肯罢休,时时过来挑衅做戏,为逼母亲发疯,她竟还敢说出西松岭之事,终刺激得母亲动了胎气,早产生子”
“幸得老天垂怜,诞下一对双生子”
“说来也巧,通州季家夫人竟也在那一日生下了阿尧,于是,妹妹与通州季家的婚约便就此达成”
“自从得知西松岭之事后,母性便性情大变,不再自怨自艾,复仇的信念支撑着她又重新活了起来”
“可是,尚未待她养好身体,那个女人便出手害了她的孩子,她趁着侍女打盹,想要用被子捂死两个新生的婴孩”
北辰魄的眼中有着浓浓的悲伤
“被发现时,只有我侥幸活了下来,大悲之下,母亲直接提剑去了那女人的院中,家人的仇恨,丧女的痛苦,已让她再顾不得其他,只想要以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了结这一切,却被父亲赶来拦住了,只是杀了那个女人的孩子,也就是我二哥北辰泫,终也让她也偿了一次失子之痛”
“不知是心下有愧,还是害怕林氏旧将生事,父亲并没有处置母亲,只是将她禁足在院中,派了兵甲看守,从那以后,十年内他都没再踏入那院子一步,甚至,也没看过我一眼”
“那段时间,因为妹妹之事,母亲须臾不离的看顾于我,从不假手他人,甚至连儿时启蒙,幼时读书练剑都是由她一人来完成,直到我十岁那年,她终是”
年轻公子的声音低了下去
沉默了许久
阿玉伸出手,拥搂住对方的肩
那一年永安王妃离逝
他知道,这是阿魄心中永远的痛
“因为当时我还太小,她不放心我一人留在王府,于是临终前便将我托付给了季夫人”
“我虽仍还是王府世子,但是,父亲从来不曾在意过我,于是,便同意了”
“季夫人很温柔,待我若亲儿一般,在通州的那段日子,是我一生中过得最平静开心的时光,那时候我与阿尧一同读书,一同习武,甚至,一同去军中历练,我是西宁将军府的后人,终得要去到那一片黑甲之中”
“那一年胡夷之乱,我二人同上战场,阿尧是前锋,季伯伯不同意我去冒险,便将我留在了营中,却不想敌军突然来犯,后方空虚,几乎没有一战之力”
那是他第一次直面生死
至今
仍记忆犹新
“生死之即,援军赶来,自敌军刀下将我救起,至今我仍记得那一袭白衣,若天君临世般英武不凡”
他不似军中男儿的粗犷,而是一种清冷的飘逸
一如他的字迹一般
飘若浮云,娇若惊龙
后来
他方知当时救下自己之人,竟是沂水王家的二公子
“但我终还是永安王世子,必须得要回到那座王府之中,阿尧因不放心我,便跟着一同来了京都,他十五岁时,便已是军中少将军,却为了我放弃了建功立业的机会”
再后来
“便遇见了你与阿弘”
年轻公子静静的笑了
那是自己人生中的又一段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