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休觐看着他宽容的笑脸,脑海中浮现了那三三两两陪伴着他的人,她们都比自己好,她们要强多了。王公贵族,大抵都是有一个门当户对的正室,还有调剂生活的各色美人。以往每次想到这种事的时候,她都会非常焦虑,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任何优势。再温情的生活,过久了也是会腻的,更何况温情这种东西,别人给不了他吗?他看中自己身上的某种特质,总会在别人身上找到更好的来代替,这条路能走的长久吗?
现在随着自己生命的流逝,她也不会再想这些了,而是想把更多时间花在军务上,挣钱上。几个月的时间,要再还两万多两,她自己也知道没这个本事,这一次领五千两赏银,还是这七年来头一遭,能还上多少算多少吧。其余的……只能期望下辈子能弥补了。
“子逸,忠言逆耳,我知道你不喜欢人多话,但我还是想多说一句,你总是长时间的这样两地奔波,回来了,也要多回去陪陪王妃才是。”
欧阳谦还没回过神来,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了话,他懒懒的把柒休觐搂了过来:“你就是我的王妃。”
不知怎的,柒休觐由衷的涌上了一股反感,谁是你的王妃?你的王妃,还在你的府里等你回家,你日日来情人这里厮混,为何还能如此理所当然?这样的人,拥有这么多里三圈外三圈的情人都可以面不改色,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质问自己?哪来的脸?
柒休觐心里对自己也有厌恶,甚至做好了要到阴曹地府受刑的准备,如果要下十八层地狱,她心内也有恐惧,但也只能接受。做人外室毁人家庭,本就是有损阴鸷的事,一人做事一人当,没什么好悔恨的,既做得出,就要承担代价。
柒休觐从他胸膛上起来,欧阳谦觉得一瞬间她的状态就变了,带着疏离的情绪,甚至拂了拂自己刚刚碰过的地方。
欧阳谦用手握拳抵在额头上,压抑着叹出一声鼻息,倚在了浴桶边上,又回去了,两人之间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关系,又回到了那种莫名其妙的氛围。
“小七,隐卫给我来信说,爹的身体也已经大好了,如今已经回家了,姐姐在帮忙调养他的身子。娘的身体也稳定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没再不认得人,她有哪里不舒服,也会有人随时给她按摩脊椎,帮助放松。如果你不放心,我陪你回去看看他们吧,我自从段国回来,还未回去拜访一下二老,趁着这次机会,我跟你一起。”
欧阳谦想着虽然自己跟她一再保证了娘会受到最好的照料,没亲眼看到她肯定还是不放心,只是平日里自己事情不断,实在抽不开身。她总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欧阳谦以为她是担心家里长辈的身体,况且自己也太久没回去一趟了,于大面上也说不过去,还不如跟她回去一趟,在家里待一小段时间,好让她也换个心情。
柒休觐捕捉了一下他话语中的信息:“爹?隐卫?”
“上回隐卫跟我禀报,说你回了趟老家,因为爹的身体欠安,我让他回宫叫了太医去给爹医治,如今只要好好养着,不会有什么大碍。”
柒休觐觉得自己很矛盾,既不想要他的恩惠,不喜欢他事无巨细的照顾自己,又时常对他的种种及时雨一般的举动心怀感激。
“谢谢您……”
柒休觐低垂着眼眸,她的眼睫很长,又黑又密,像两把小扇子盖在眼睛上。欧阳谦看出了她有几分尴尬,大概是因为刚才的举动,现下又觉得有些手足无措。
欧阳谦不动声色的抓着她的手:“我陪你一起回去一趟,好吗?开心一点,好不好?”
柒休觐有点紧张,略显拘束的说:“您公务太忙,不必腾时间出来,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忙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的,我陪你一起,也好几年没回去看过了。”
“那,会不会耽误您的事儿啊?”
“没事儿,回家去看看,应该的。”
欧阳谦带了一大堆补身体的参药往马车上放,柒休觐对补药的价值也无法估量,毕竟她极少能用到这种东西。只是前几年有几次义父从宫里托人送来了几根人参,她从小盅里盛汤药来喝的时候,来看望自己的几位将军元帅,见到那人参,又看柒休觐没什么表情,捧着碗几口就喝没了,没忍住直咂牙:“休觐还说家里条件很一般,我看未必如此吧,这种滋补的东西都直接炖药喝……”
当时柒休觐还疑惑的问:“这人参很贵吗?我不太懂这个。”
他们面面相觑,纷纷心想,你锅里的这一支,够你添置一处宅子的,你说贵是不贵?
但柒休觐对这种超出自己认知的东西就没什么概念了,她看他们的反应,能猜出这种参药很贵,但具体价值几何,她却是不清楚的。
如今见到欧阳谦往里填了一盒又一盒,欧阳谦又是个向来大方的,她几乎下了冷汗,不好意思的道:“公子,不用了……”
欧阳谦没停下手中的动作,道:“反正咱们年轻人也用不到这个,我这次在京城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你要是不给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