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元臻来边疆,将军以上的人都参加了这次大会,待每个人禀报完自己的情报,一天已经快过去了。这次会议紧要,元臻都饿着肚子,更别说别人了,没人敢提吃饭的事。
“好,各位交给朕的东西,朕会好好看一遍,待明天,再与单营官职元帅以上的人沟通,退下吧。”
人群乌泱泱一片出去了,柒休觐在见元臻第一眼就看出他精神不太好,本也想留下关心几句,但想了想,现在自己身份尴尬,再去关心义父,好像自己图谋什么似的,也想随着人流出去。
元臻瞧见柒休觐想走,没有要跟自己打声招呼的意思,心里有些惊讶,低声道:“柒将军留下。”
人流从她身边经过,纷纷打量的看了她一眼才走,待人群都散去,柒休觐踌躇着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叫义父未免往自己脸上贴金,想叫皇上又觉得太生分。
元臻整了整手中厚厚的竹笺,微敛眉毛:“你这孩子,见到义父怎么连声招呼也不打。”
柒休觐别扭的想了想,反正自己也不图他们什么,外人说便让他们去说罢了,自己被戳的脊梁骨还少吗?她抬步走了过去,流露出了自己的关心:“义父,我看您身体不太好,怎么还亲自来边疆一趟?”
元臻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她跟前:“没什么大碍,老毛病了。你在军营里还好吗?朕听元帅说了你这几年为元国立了不少功,义父真是为你骄傲。这次来带了伤药,等会儿多给你几包,旧伤还疼吗?”
元臻还关心着自己,这让柒休觐有些受宠若惊,本来她现在跟皇家已经没有关系了,最多就是皇家的臣子,为国家打仗受伤的人数不胜数,义父却还挂心自己的伤势。
“不疼了,谢谢义父关心。”
元臻觉得不太对劲:“怎么还跟义父生分起来了,谦王有没有跟你把话说清楚?”
柒休觐略带几分悲凉的笑意:“他把什么都跟我说的很清楚了,您放心。”
“好,你在营里好好照顾自己,跟谦王一起,好好的啊。他回来了,也能适当的弥补你一些,今年你们一起回京城过年吧,你筠姨也想你呢。”
“唔……”柒休觐心下怀疑,欧阳谦跟齐淮觉的婚事传的人尽皆知,这也是义父下旨赐婚的,难道义父还不知道欧阳谦把自己扫地出门的事?她虚虚应下了,“义父一路奔波,早些歇息吧。”
元臻看她脸色不对,心里想到了欧阳谦和齐淮觉的事,启口道:“你是不是在意谦王和阿觉的婚事?他说会一五一十告诉你实情,他没跟你说吗?”
柒休觐下意识的感到难堪,尤其是在长辈面前,尽管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以前他们两个就没被人看好过,现在果然应承了他们当年的话,身份地位思想如此悬殊的两个人,能过到一起就怪了。
“他都跟我说了,什么都说开了,您放心,我理解的。”
元臻稍稍放心了一些:“那就好,朕还担心他没轻没重,惹你受委屈呢。”
柒休觐咧了咧嘴角,奉承的笑道:“哪里的事,他哪里会让人受什么委屈,他的心肠好,待谁不是和和气气的。”
元臻点了点头,从袖口里拿出了一个荷包,柒休觐无比熟悉这个动作,在军营的这六年,其实义父一直都对她颇为照顾,尽管她从未开过口问他要任何东西,钱财药材,一样没少了她的,哪怕她过年不回京城,义父也会提前把过年红包封好,派人快马加鞭给她送来。
当年接受这些东西,心里还毫无负担,现在这种情况,她哪来的脸面接这些钱。
“这是你筠姨让义父带给你的,不多,想要点什么就买,别总是亏待自己。”
柒休觐望着那用上好的绸缎和金线缝制而成的荷包,以前不觉得,现在却觉得刺眼而烫手,她勉强笑笑:“义父,我有钱,够花的,您就别给我这些了。”
“你有是你有的,这是筠姨和义父的心意,我们相隔千里,你嫁过来的这些年,也没受到什么照顾,其实义父心里一直对你有愧,你就当义父弥补你的,收下吧。”
柒休觐内心多有触动:“您是一国之君,操心的事比我多得多,您和筠姨能时常想着我,也从不缺我吃穿,已经对我很好了,您不必有愧,我……也不需要谁弥补什么。”
元臻沉默良久,最终伸手在她肩上按了按:“义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接着吧,有备无患,多留点底有事的时候就不会心慌。”元臻将荷包塞到她手里,柒休觐忽然有点鼻头发酸,“谢谢义父。”
“朕来之前写信问了元帅你身上的旧疾,是对症抓的药,回头朕让人把药材给你送过去,哪里不舒服别硬抗,身体才是第一位的,有事就写信给义父,万事有义父给你撑腰。”
柒休觐咬了咬嘴唇内壁,遏制着眼角的红,抿着嘴,半晌才道:“好。”
柒休觐约见了欧阳谦,把那荷包放到桌上,淡淡的道:“这是皇上给儿媳妇的,你转交给王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