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休觐伤养的差不多了,正托人找寻门路之时,却被周御史的手下召了过去。柒休觐下意识的觉得此人就是为这个案子来的,心里警惕起来。
那人给柒休觐倒了一杯茶,用手背推了过去:“柒将军,今日我找你来呢,也是一番好意,纳兰家的事,我劝你不要继续追查下去,不然恐会惊动朝堂,你担不起。”
柒休觐没想到此事竟牵扯出这么大的势力,除了周御史,或许还有其他的高官,以后牵扯出来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这么复杂的势力范围,就算自己查出了所有的证据,义父真的会诛杀他们吗?自己一意孤行所追求的道义,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值得义父铲除这么多盘根错节的黑恶势力?义父他,在乎吗?自己和那些受害女子加在一起的分量,抵得过真金白银的利益?抵得过朝堂上的安宁?这步棋,如果不合义父心意,恐怕走到最后,自己也是死路一条。
那人见柒休觐呆了一般,扬声笑道:“我们也曾有过一面之缘,想来我是代表谁过来的,你应该也清楚,追查的这么紧,说实在的,谁手底下没点脏活儿呢?那么较真对你可不好。”
柒休觐坐那良久,他喝了几杯茶,还不见她说话,便掏出了三万两银票,放在了桌上:“御史大人知道柒将军为何紧咬着这事不放,这些,是御史大人拿来宽慰将军的,将军哪怕辞去如今的职务,也足够你花一辈子了。这是御史大人的意思,小人已经传达到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还望柒将军自己考量,若是继续追查下去,自己是生是死,恐怕谁都难以保证。”
柒休觐咬紧了后槽牙,眼中含了羞愤的泪水,他起身轻轻敲了敲桌案:“这人活在世上哪有不犯错的呢?御史大人就是管这个的,柒将军可要好自为之啊。”
柒休觐的牙都在上下打架,在他出门之前说道:“把你的钱拿走!”
那人一愣,回过头来:“柒将军是不肯接受御史大人的调解了?”
柒休觐回身去看他,胸口起伏越来越大:“只希望那千千万万被残害的女子里面,没有御史大人的至亲。”
他眨了眨眼睛,回去将那沓银票拿起来,装好,然后低头看了柒休觐一眼:“行,那,改日再见。”
没等到改日,直接第二日,柒休觐就被人栽赃了,看着衙门带着枷锁来敲自己的门,半真半假的供状上写着她以前无理处罚下属的事、收受褚北贿赂却暗害他的事、脾气不好打人的事、结党营私的事、非议朝政的事,还有各种莫须有的罪名全抖落出来。
“柒将军,请吧。”
林聪听说了这件事,直接去了衙门,这官员夹在周御史、纳兰家与林家之间,苦不堪言,放人,得罪了周御史和纳兰家,不放人,又得罪了林家。最后还是林聪用了林家公子的面子,将人带了出来,所幸人在牢里没来得及吃什么苦,只是看起来就像被抽光了力气似的,打不起精神来。
林聪看了眼那张罪状,忿忿道:“这周御史还真是能编排,一件事转嘴一说就成了罪状。”这周御史本是帮衬林家的,但三年前,元臻清剿永生基地,纳兰家求到了他门口,奉上的银两更多,周御史就偏向了纳兰家。他看了眼柒休觐,柒休觐没什么精神,“阿聪,今日谢过你帮我周旋,我才能从牢里出来,我背后没有家世,恐怕活不到正义宣扬的一天了。但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继续收集纳兰家的罪证,总有一天,这些累累罪行会昭告天下。”
“你要去哪儿?”
“银海。”
林聪同她一起去见了那个可以呈报证据的杨少保,没想到到了约定的时间,人还没来,等来的却是纳兰世康。他倒是真没想到林家的面子竟能比周御史的还大,不过他这么一来,林家也算是站在周御史的对立面,他纳兰家自然更得意。
他带人围了进来,见到林聪,纳兰世康也不算客气,只假装娴熟的笑笑:“林公子也在啊,林公子也知道,最近,我被这个贱人整的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实在不能放过了。今日我布这个局,还望林公子不要多管闲事才好,我尽早料理了她,我们也好痛痛快快的去喝一杯。”
此话一出,柒休觐猜到杨少保八成已经遇害,心内一沉。
“你敢吗?”林聪抬眼觑他。
“只要林公子不插手,我有何不敢?这女人好赖话不听,给钱也不能乖乖闭嘴,我只能让她彻底闭嘴了。”
“我在这儿,你敢吗?”
纳兰世康和林聪对视半晌,这小小的厢房之中涌动着博弈的气流,纳兰世康蓦地嗤笑出声:“只会躲在自己老子羽翼下的窝囊废。”
“你更厉害,不敬亲爹、腰怀庶母的败类。”
纳兰世康微眯双眼,身后都是自己的人,如果要除掉他们,也不是难事,只是……这个节骨眼上杀害林家嫡子,就等于彻底与林家为敌了。此时最需要做的,是铲除柒休觐,而不是一桩未平一桩又起,惹了林家,两虎相争,在林家彻底被颠覆之前,纳兰家也没安生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