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择善,回宿舍吗?”韩梦星嚼着烤肠问,她刚从学校超市回来,见从择善站在窗台边,也顺势趴了过来,手撑在窗沿道,“你刚跟谁说话呢?”
“理重的一个男生。就我跟你说的,那个找错教室的妈妈,就是他妈妈。他妈妈给他带的吃的落我那了,我刚把东西给他。”从择善说着朝韩梦星摊开手掌,“呐,就这个糖,分你一个。”
韩梦星捏起糖果眯眼打量,“哎,什么牌子啊,没吃过。”
“不知道,”从择善撕开糖纸放在嘴里,被苦到皱了一下眉,“嘶,咖啡糖。”
“那你还是自己吃吧,我吃不了苦的。”韩梦星把糖还给从择善,“走啦,今晚好不容易没有自习课,回去洗洗歇着吧。哎,你吃烤肠嘛?来一口?”
“不了,我嘴巴里都是苦味,吃不出肉香味了。”
从择善从教室后门出来,被韩梦星一把挽住手。回宿舍的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聊着聊着又聊回家长会。
“你说,什么家长能连儿子在哪班都不知道。”韩梦星大大咧咧道。
“我妈也不知道啊,说了多少遍,就是记不住。哎,记得在哪班有什么重要的,这学期过完又得重新分班。”
实验高中每学期都会按成绩给学生重新分班,高一高二分普通班和重点班两个级,高三又加了个精英班,一共三个级。尽管三令五申不允许高中小学给学生按档分班,但为了升学率,实验高中年年都这么干。他们是高考大省,要参加高考的人太多了,师资力量有限,针对学生的实际水平授课是最有效的教学方案。很残酷,但未尝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也是。”韩梦星咽下最后一口烤肠,突然想起什么,兴奋地拍着从择善肩膀,“哎对了对了,他长什么样?我看着背影挺高的,是不是理重的帅哥?”
说话间已经到了宿舍楼前,从择善三两步跳上台阶,两手一摊道:“你说是就是喽。”
周六放假,白天学生可以自由活动,晚上又要照课表上自习。一个晚上三节任课老师的自习,需要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最后一节可以自由支配,四节自习上完就到了十点十五。
从择善他们班主任是教语文的,这天晚上第三节正好是他的自习,安排大家做一套试卷的客观题部分,一节课四十五分钟,下课准时发答案,大家纠正好后第二天上课评。其实一节课没法做完又纠完,大家只能用最后一节自习课接着做这套语文卷。
这学期才刚开学,大家还没适应这种高强度的学习,到最后一节自习,班主任接了个电话回办公室了,大家纷纷屁股长钉,扭来扭去,不愿意再学下去。
好几个人起身去上厕所,更多的是拿起水杯出去接水。开水房在教学楼一楼,这会没下课,接水的人不多,不用排队去挤,而且一来一回就美美消耗了五六分钟的时间。
从择善纠完错题,红笔还没收起,前桌黄乔伊就转过身来问她要不要上厕所。从择善合上笔盖,“走走走,趁班头还没回来。”
坐在教室中间的韩梦星听到动静,也拍了拍同桌的肩,作势要出来。她同桌是班上的纪律委员,是文科班为数不多的男生,叫沈先明。沈先明有些不耐烦地道:“你不刚去过吗?”
韩梦星不客气地道:“要你管,起开。”
韩梦星慌里慌张去追从择善黄乔伊她们,把自己的试卷给蹭到了地上都没顾上捡。沈先明弯腰捡起韩梦星的试卷,看见上面明晃晃的一堆叉号皱了皱眉。班上说小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沈先明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厉声维持秩序:“说话声小点!还没放学呢!”
距离放学还有十二分钟,蠢蠢欲动的不止高二(16)班。楼下打水的人越来越多,从择善从洗手间出来,站在走廊朝楼下看,眼见刚刚还数的过来的队伍变魔术似的多出好多节来。
“啊,我还想下去打水呢,排这么多人,就算排到,打来的水也不热了。”黄乔伊甩着手上的水出来,颇为遗憾地说。
“你想喝热水?那还不简单,你等我去插个队。”韩梦星眯起眼往下看去,“这么长的队,肯定有我认识的人。”
黄乔伊犹豫道:“啊这,不太好吧,大家都在排队,我们挤进去的话,好像不太有素质。”
从择善附和:“注意影响啊,韩梦星同学。”
韩梦星不由得拔高嗓门:“哎,不带你俩这样的,不插队就不插嘛,反正想喝热水的人不是我!”
黄乔伊慌不迭上前去捂韩梦星的嘴,“祖宗你小点声,大家都在上自习呢!”
“回去吧回去吧,感觉博康哥要打完电话了。”从择善挽住韩梦星,将人拉走。他们班主任叫林博康,三十六七岁,
大家私底下都喊他博康哥。
刚走没几步,迎面撞上打水回来的人,从择善先看见的是两个不锈钢暖水瓶,正想松开韩梦星给对面让路,对面却先开口了。
“想喝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