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不喜欢她,但起码把她当个人来对待。
——校长
畏晓玲的提升之路并不顺,这是薛苓璐预料之中的事情——单词永远记了又忘,阅读总是一错一大堆,更不必提口语带着浓厚的乡音。但她没想到,哪怕有一个那么无私且英明的舅妈,她的求学之路仍旧会这么坎坷。
薛苓璐是十二点过几分在校门口保安厅看到畏晓玲的外公的,上去才刚介绍了自己,就挨了一巴掌。
保安大叔反应得飞快,几秒钟就把她拉到了身后,指着畏晓玲的外公,用土话大骂。她懵懵的,她小的时候虽然被妈妈经常打,但也就被打过一次脸,她爸爸更不用说了,一直很疼爱她,哪里舍得打她。
她有些气愤,但想到畏晓玲硬生生把这股怒气压了下去。
医务室里,杜遥在为她上药,脸色难看得很。或者可以说是所有代课老师的脸色都不好看。一听到她被打的消息,他们和负责人都是放下了饭碗来找她。
薛苓璐无法为这件事找到什么其他说辞。因为她本身无错,畏晓玲的外公没有任何理由打她。
校长在二楼的会议室,和畏晓玲外公的吵架声几乎穿透了天际。吵架时间被无限拉长,杜遥越听越气也越来越灰心,她一张泄气的脸,道:“穷山恶水出刁民,我们也不是专业的,反正迟早就要走,素材要收集也收集得差不多了,不如现在就走了算了。”
薛苓璐沉默,她之前一直很坚定的想法也在此刻动摇。
“苓璐,你不会还想着延长支教时间吧?”
“对啊,苓璐,事已至此,我们尽力了。你没必要给自己上道德枷锁。那个小姑娘就交回给她之前的班主任就好了,也就是进度条慢一点而已。”
“嗯……如果大家想好了,我可以即刻和公司联系,出现了这事,公司一定会同意的。”
薛苓璐抿唇,目光和趴在窗边的孩子们对视上。众人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室内变得沉默。
写文字的人心肠总是比较柔软的。
杜遥的眼眸里染了一层水雾,低下头,不愿意再说话。
“我想再坚持一下。”七个字,掷地有声。
大家都没有反对。
世人都嘲笑文人性子软弱、性格矫情,却不知这份“矫情软弱”使得文人们永远对这个世界心存怜爱。而众所周知,怜爱是温柔坚定的基础。
高绥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她受伤的消息,一点半,她刚朦胧进入梦乡就被他两通电话扰醒。
“高绥!”她不满,本来心中就积了一份气,结果难得的午觉居然也被打破。
高绥听到她中气十足的抱怨终于能够放心。他深吸了口气,道:“听说了你和学生家长起冲突的事,着急。不过,你先睡吧?”
什么时候高绥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
从前的高绥,在校时和成为明星时虽有差别,但总得来说还是一样的——那就是情绪稳定。
“你听谁说的?”
薛苓璐见他不回话,以为是自己的语气太冲,特地将语气放软:“真没事。就是——偶然事件。”
“我没监视你。”
她耐心听他的解释。
“是那个恋综的人已经到你那儿了,知道了这事就想借此卖我一个人情。”
她很意外,但同时她更意外另一件事:“高绥,就这样,你就愿意欠一个人情了?人情可是很难还的。”
“那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当作没听到吧——”他话语中透露着宠溺,“万一真出事了,我得后悔一辈子。”
她的心被岩浆捂着,过分滚烫。
她问自己这是走了多大的运?
“你什么时候来?”
高绥翻了下行程表,答:“三天后。当然,今天也行。”如果你需要,我今天就可以来。
“好。那就三天后来吧。我想你了。”
简短的语句,震耳欲聋。
他对着天花板,眼眸蓄上泪水,难以自控。少年时幻想过,确定关系时也曾时时刻刻期待过,如今终于落到了实处。有一种大梦终醒、陈年旧愿得偿所愿的感动。
他收了线,转身就去问将渠阳县消息传来的高胤:“沈晏没和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高胤站起来,摇头晃脑,拍拍他的胸膛:“哥,你咋这么天真呢,沈晏那么大尊佛能被制作组轻而易举就请下来必然是他和制作组有什么关系,多半是偷偷投资了。”
“这我知道。”
“那不就结了!”高胤激动地一拍手,手掌撞上了桌角,“告诉你是想让你欠制作组一个人情,不全部都告诉你是为了节目!”
高绥白了他一眼:“高胤,你瞎激动什么呢?”说完又踹了一脚,“你已经让我帮你遮掩很多天了,到底怎么了?”
高胤这下立刻含糊道:“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