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啊,不顾所爱之人真正所想地、自私地去爱她。
——高绥
事发第二天,张越来医院替换高绥,到的时候薛苓璐还没在睡梦当中,他将水果递给了高绥,声音却是浸了一夜高原的寒冷的冰冷,他将高绥从座位上拉起,压低声音,责怪:“高绥,你就没一次护好了她,你要不要数数看,你们在一起之后她遇到了多少事,你又挡下了哪一件?”
高绥被轻而易举地揪着衣领站了起来,他低眼看着面前男人,神台经过一夜困倦、焦虑和高度紧张很混沌。
张越自以为是地朝他动手,他的神台才一点点清明起来。他抬手打下张越的手,横眉冷眼:“我比你更自责,但不用你来指责我。”他呵笑了一声,将声量再度调低:“张越,我们都知道对方,就都别装了。”
张越彻底冷脸,嘴上仍然不饶:“高绥,我很讨厌阿苓因为别人受伤,从小她因为自己受的伤就够多了,你作为了她的男朋友,你应该心疼她,也应该有像我这样想的觉悟。”他在高绥坐了一晚的木头椅子上坐下,握起了床上女人的手。经过一夜治疗和休息,女人嘴唇上有了血色,但很浅淡。张越紧紧地握着,完全不顾摄像机正对身后。不仅没有避嫌的意思,下一秒,他的泪来得突然又无声无息。
高绥将这一幕和少年时的一幕重合起来——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啊,不顾所爱之人真正所想地、自私地去爱她。
高绥没有兴趣过分纠缠,像这种对自己的三观死忠的人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没办法说服他们。他弹弹衣领上的灰尘,抚平大衣的褶皱,走前到床头在薛苓璐的额头落下轻吻。
打开了门,寒风袭体,他却没有拢衣,直接走了出去。
高原空气稀薄,带着一种别的城市没有的神圣和干净。薛苓璐在这种干净中坠入梦乡。
她曾经听老一辈们说起过一个民间传说,传说神族曾居住在人间的圣地上,与人类和谐相处。直到有一年,人类遇到大旱,饿殍遍野,神族便允许人类开始在圣地上种植。人类在圣地上获得了一年又一年的大丰收,但很快人类变得贪婪,他们想要将神族取而代之,将圣地占为己有。神族知晓了人类的心思,决定撤离,回到九天之上。但神族始终对人间爱得深沉,故而在临行前仍然决定留下高原这一块圣地作为神族给予人间最后的礼物,所以高原是最像神仙居住之地的人间之地。
她推开一张仙气缭绕的门,看见门后站了一个慈眉善目但眼睛不会转动眨动的女子,她朝她伸出手,温柔慈悲:“回去吧,我的孩子,你的爱人在那里。”她猛地回头,朝她指的方向看去,光芒将人的身姿映出一个剪影,而她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薛苓璐缓缓睁开眼,浑身轻松,如释重负。可陪床的人却已经从高绥换成了张越,十几秒内她已经猜到了大概的来龙去脉,她将自己的手从张越的手里抽出,假装对他的目的一无所知地问道:“高绥呢?”
见她的喉咙沙哑,张越贴心地倒来温水,他这次又没有看她的眼睛——答:“他有事,先回去了。”
薛苓璐放下水杯,清清嗓:“张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还记得吗?”张越没有回答。她继续道:“其实我很清楚你一举一动还有每一个表情细节想表达的东西。”
病房里变得安静。
隔壁床的本地奶奶从外头吃完早餐回来,热情地和薛苓璐打招呼,问道:“你男朋友呢?”
女人的长发因为曾剧烈地出汗丧失了蓬松度,直接贴在了脑袋上,她没有在意,手中捂着杯壁,笑眼弯弯:“他陪了一整夜了,我让他回去休息了。”
奶奶坐在床边,手放在厚厚的肚子上,认同点头:“陪人很累的诶,所以病人和家属要互相体贴。”又看向张越,“这位是?”
薛苓璐盯着老师,依旧是温柔的眼波,回应道:“异父异母的哥哥。”本来想说亲哥哥,但又觉得不合适。
奶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们兄妹感情真好!那是昨晚连夜赶过来的啊。辛苦了辛苦了。”随后她将张越拉了过去,左看右看,夸奖道:“真是一表人才的小伙子。”
薛苓璐知道奶奶误会了,但她不打算解释。
医生让张越推着薛苓璐再去查个血常规,薛苓璐原本已经拒绝,但被医生骂了回来,想想也是,毕竟医生也怕出事。
张越推着她在验血窗前的椅子旁等,有个被太阳将皮肤都晒黑的小男孩坐在他们旁边。
小男孩握着拳,小鹿般湿润懵懂的眼睛盯着前方。张越弯腰,问小男孩:“小朋友,你的家人呢?”
小男孩抬手指着电梯方向,乖巧回答:“从电梯上去,10层。”
张越温和地嗯了一声,从轮椅后走到轮椅前,全神贯注地看着小男孩:“那你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等结果还是做检查?”
小男孩有些没听懂,缓了一阵,理解了才点头回答:“嗯,我妈妈在楼上,爸爸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