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像是熟门熟路一般,领着小男孩往一座隆起的坟前走去。坟前蒹葭苍苍,有一木牌树立在前,上写着邹待征、薄玉英之墓,这木牌做的墓碑极为潦草,馒头墓也极为简陋,一看就是仓促间造成,女孩从怀里拿出两个馒头放在了坟头,那馒头看上去有些干硬,表皮都有些裂开了,想来是女孩平时不舍得吃,私自存下的。
放了两个馒头后,女孩拉着小男孩在坟前跪下,哭了起来。李慧叹了口气,默然从储物戒中拿出些水果点心,给摆在了坟前,算是为祭奠添点祭品。转身退后时忽然发现木头做的墓碑后面有一篇文字,是刻上去的。
李慧看去,只见那篇文字题名《哀节妇赋》,上面写道:“昔岁群盗并起,横行海浙。江阴万户,化为凝血。无石不焚,无玉不折。峨峨薄媛,炯然名节。自牧之子,邹待征之妻。玉德兰姿,女之英兮。邹也罹难,伏于榛莽。婉如之宾,执为囚虏。匍匐泥沙,极望无睹。出授官之告,托垂白之姥。姥感夫人,爰达邹君。兵解求尸,在于江滨。哀风起为连波,痛气结为孤云。凫雁为之哀鸣,日月为之蒙昏。端标移景而恒直,劲芳贯霜而犹存。知子莫如父,诚哉长者之言。”末尾题闻人李华作(以上内容改编自《新唐书?列女传》由两个故事杂糅而成)
看完墓碑后面的文字,李慧若有所思,心内就有了计较,见两个孩子还跪在坟前痛哭,便问道:“这墓里葬的是你们的父母,邹待征和薄玉英,他们并非是你们所说的家主和主母吧?”
女孩听了一怔,随后伏倒在地,谢罪道:“还请奶奶原谅,先时骗了奶奶,实属无奈。”
李慧冷哼一声,道:“都说了不要叫我奶奶,我没那么老。”
“夫人,是奴婢错了,奴婢错了。”见李慧面容冷峻,似乎颇有些不高兴,女孩连连磕头认错。
“你先起来吧。”李慧面色稍愉。
女孩听了忙乖巧的站了起来,李慧道:“我见你姐弟可怜这才收留你们,原也没想着把你们当奴婢,但既然跟着我,有一点却要切记,就是凡事不能对我有所隐瞒,不忠诚的人我这里是不会留的。你们的卖身契反正也没有写,若做不到这点,我也不勉强,这就可以走了。”
说着李慧又从怀里拿出一袋散碎银子,接着道:“这荷包里还有些散碎银子,虽然不多,省着点花,也足够你和你弟弟两人生活一段时间。”
女孩听了却没有伸手去接李慧递过来的荷包,而是惶恐的再次跪了下来,磕头道:“夫人,我和弟弟没有二心,求您不要赶我们走。”
小男孩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见姐姐给李慧下跪,也在一旁跪了下来,有样学样的向李慧磕头。
李慧道:“既然你不想走,那就在你父母的坟前把话说明白吧。”
女孩顿了顿道:“奴婢欺瞒夫人,实在是因为卖身为奴有辱先人,为了不让父母蒙羞,这才不得已跟夫人撒了谎。我家也是世代官宦人家,父亲自不必说,就连母亲也是是武康县尉自牧的女儿,现在却沦落到为人做奴做仆,实在是无脸面对爹娘啊。”说着又大哭了起来。
待女孩的哭声渐渐变小,李慧这才道:“既然这坟里埋的是你亲爹亲娘,那这祭祀也不能太马虎了,你要早给我说,怎么也不至于让你只拿两馒头过来上坟。罢了,我在给你添些东西吧。”说着扭头对何必道:“夫君,烦劳你去车上拿些香蜡和食物过来。”
何必点了点头头,往坟堆外面走去,实际是只是给两个孩子做个样子,李慧接着问道:“这里既然埋的是你父母,那前些日子你喊妈妈的那位,应该是你俩的奶娘吧?”
女孩点了点头道:“正是。许妈妈从小就带着我俩,待我们就跟自己的亲生儿女一样,我内心里也是把她当妈妈看的。”
“那她自己没有小孩吗?”李慧问。
“听说原来也是有的,后来小孩夭折了,她丈夫也死在征伐高丽的战役中,因此就把我们姐弟俩当成亲生的带,对我们可好了。”说到这,女孩本已停止了的眼泪,又像断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了下来。
“那天土匪劫路,其他的家丁都自顾自的跑了,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去跟劫匪搏斗,只有许妈妈带着我和弟弟藏到了芦苇丛中,父亲为了保护我们跟土匪谈判,希望用随身带的金银财宝换个平安,哪想到还是被这帮狗贼给杀了。”女孩咬牙切齿的说道。
“母亲本与我们一起藏在了芦苇丛中,见土匪杀了父亲,追进了芦苇丛,不得已,只好抛下我们,引土匪去追,这才让我和弟弟捡了一条命下来。我那可怜的父母啊。”女孩说着又嚎啕大哭了起来,一口气没上来,晕倒在了坟前。
李慧忙上前扶起女孩,抚着胸口按摩了一会,女孩这才悠悠醒转了过来。何必此时已经回来,将香蜡摆好点上,又拿出烧鸡和酒,一起供在了坟前,道:“时间仓促,一时间也只能准备这些东西了,别的还好说,只是缺了纸钱,只好将就一下了。”
女孩见何必将坟前祭奠之外都已摆好,又跪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