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个残忍的夜晚后,黑魔王连续两周都没有召唤过雷古勒斯。一开始他觉得庆幸,甚至有一种怪异的松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短暂的喘息长成了新的压力。这太不合理了,他脑海中涌现出无数个可怕的想法,把上次集会的场景放在冥想盆里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他可以肯定,没有任何人知道他谨慎保守的秘密。
同时,他也将与克洛托相关的回忆捋了一次,因为他需要这样一个完美的故事。在回忆中,雷古勒斯突然明白了一年多以前在禁书区躲避费尔奇时未察觉到的,或者说,是未反应过来的情绪。那夜,除了因西里斯的死带来的痛苦和自责以及寻找魂器却毫无思路的焦虑外,他第一次有了被别人保护的感觉……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保护者,不只是性格使然,家人对他的教育与要求也一直是这样强调的:责任,永远排在第一位。他仔细回味着被人保护的感觉——即便他并不需要,却情不自禁地贪图这份温暖,就像夜晚到家发现有人为他生着火、留着灯。
总而言之,他最后创造了这样一个亦真亦假的故事:七年级的情人节,他向早已认识的女学生会主席告白,那时他们就成为了秘密情人。毕业后,他们忙于事业,仍然在低调地恋爱,并且没有考虑结婚的事。偶尔他们会约会,在他家的后花园、博金博克、对角巷……接着,由于沃尔布加的催促,他最终下定决心向她求婚。那天在海边她答应了他的求婚,他们紧紧搂在了一起——一切就像他憧憬的那样。
是的,这就是关于他们的全部故事,不够浪漫,但足够合情合理,适用于应付任何人。他将他们的故事拼拼凑凑组成了所有人都会接受的版本,当然,里面添加了不少基于事实基础的想象。或许以后我能成为畅销小说作家,雷古勒斯心想,但随后又马上否定了自己,不,他不是一个懂得浪漫的人,也不会有时间这样做。
他编造的故事很美好,但实际过程并没那么让人如意。奇怪的是,一向听从母亲的父亲这次居然破天荒选择支持他,这让他惊讶又感动。沃尔布加仍然对克洛托不太满意,一会儿觉得她经营博金博克所以绝对不是一个能照顾好家人的贤妻良母,一会儿又觉得她家人都是贪图钱财的小人,让她嫁过来绝对是为了布莱克家的加隆,甚至还听信了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小道消息,说是博金博克准备在他们婚礼后就把分店开去苏格兰。
雷古勒斯对母亲的说辞感到荒谬,但更多的是愤怒。他几乎用嘲笑地语气问她,几十年来给家人做过几次饭、熨过几次衣服,甚至连围巾或袜子都不曾给家人织过。他们家有足够的钱财和家养小精灵,作为布莱克夫人自然不需要对家务亲历亲为。既然她都没做过这些事,又凭什么要求克洛托去做呢?
他的回应几乎让沃尔布加气晕过去,在她看来,不论是他的态度还是说辞都是前所未有的张狂挑衅。她见硬来不行,后面又转用软的方法,恨不得哭着求他改变主意。但这么多年来,雷古勒斯已经对她的行动了如指掌,她这样软硬兼施反而更激起了他的反抗:他不愿意再被她控制,去他的乖孩子!
最后在他的坚持下,沃尔布加终于不得不对他们的婚姻表示了支持——如果她还想他们之间保持互相尊重的母慈子孝式关系,而不是将这场家庭闹剧弄得人尽皆知、丢掉布莱克家的脸的话。雷古勒斯不喜欢冲突,但也不惧怕它们。
三周后,他再次收到了黑魔王的召唤,跟随其他人回到了那个黑暗的会议室。或许是受上次聚会的影响,所有人都来得比约定的时间早,除了偶尔的眼神交流,现场鸦雀无声。雷古勒斯在卢修斯旁边坐下,开始习惯性地观察周围的人。
他注意到贝拉的目光格外锐利,她正怒气冲冲地看着对面的人。顺着她的目光,雷古勒斯微微探身看到了跟贝拉面对面同样坐在首位的男巫,他戴着面具,消瘦的脊背微微向后靠在座椅上,手指交叠,并没有理会贝拉的挑衅。
雷古勒斯看到了有些熟悉的黑色中发以及一丝不苟的黑色长袍。他不太确定,于是悄声向姐夫询问:“斯内普?”卢修斯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他的目光落回到面前的长桌上。他不知道为什么在消失了大半个月后斯内普又突然出现了,而且坐在了更往前的位置。他不了解他,或者说,没人知道他的生活。但所有人都见识过斯内普的本事,能力强大的巫师,在魔药上更是天赋异禀。雷古勒斯想起从报纸上看到的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他不知道他是怎么从厉火中逃出来的,但显然黑魔王重新接纳了他,甚至给予了他更高的荣誉。
他仍然低着头,卢修斯突然踢了他一脚。雷古勒斯余光注意到黑魔王走了进来,没有任何声音,就像升起的阴影。随着主人的到来,房间里的温度似乎也变冷了一些。
所有人看向主人的方向,但没人敢跟他对视。伏地魔享受着他们或是崇敬或是惧怕的目光,满意地在最前面那把更高一些的椅子上坐下。
“今天要说两件事——”黑魔王突然停了下来,雷古勒斯突然感觉主人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不,应该是三件。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