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秒到了莱斯特兰奇庄园。不得不承认,马尔福家还是更有鉴赏美与创造美的能力。天哪,看在梅林的份上,或许他们该让家养小精灵把家打理地更整洁一些?灌木长得参差不齐,雕塑都变成了灰色,喷泉上凝结着厚厚一层水垢——让人佩服他们的生存能力。
他知道贝拉和罗道夫斯不但不为他们自己的家上心,也不为彼此上心。贝拉对他们的主人有着病态、不合礼仪的痴迷,罗道夫斯更是对妻子没有忠诚可言。他知道这位姐夫总是出入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场所,毫不遮掩地跟各种女人调笑厮混,保佑他身体健康。
贝拉今天有些反常,看上去一会儿很兴奋,一会儿又锁着眉头,而且一直在打量他。她的目光不至于让他不寒而栗,但无法避免地引起了不适。她的手指没有节奏地一下下轻击着有些发白的沙发,他却觉得像在抓挠一块光滑的铁板,不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勉强吃了一块饼干、喝了半杯茶后他忍不住开门见山:“贝拉,如果你能告诉我今天为什么一定要我来就好了。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见见你那‘别开生面、特别有意思’的安排。”
“哦,雷尔!”她突然回过神,“我知道,你绝对不是那样无趣的人!你我不但分享着近似的血缘,也分享着类似的兴趣——你绝对会喜欢这个。”贝拉涂着黑色指甲油、还带着一些深色污垢的手想去摸他的头,雷古勒斯先一步站了起来,不着痕迹地躲开了她的触碰。
“很好,或许你现在就愿意为我展示?我不能待太久,答应了母亲今晚陪她一起吃饭。”
她上前一步挽上他,或者说,更像劫持了他。“是的,我当然不会留你太久。请代我向亲爱的姨妈问好,改天我会亲自拜访。”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贴心,母亲肯定很高兴听你这么说。如果你准备来访,一定要提前告诉我。”这样好避开这个时间在家,他在心里补充道。
“雷尔,你才是最贴心的那个!你的小甜心最近怎么样?”她几乎整个人挂在他身上,雷古勒斯强迫自己不要皱眉或推开她。
“谢谢关心,她很好。”他不愿意在她面前过多谈论起克洛托。
“哦,亲爱的,你的语气怎么有些冷淡?如果她对你不好,我——”她的语气骤然冷了下来,像深海中突然浮现的怪物。
“不,贝拉。她对我很好,一切都很好。我已经是个结了婚的成年男子,请尊重我的私事,我从来没有谈论过你和罗道夫斯。而且,别再用那种像对孩子说话的语气跟我说话行吗?”他甚至没注意到语气中急迫的锐利。
“是的,成年男子。”她耸耸肩,边说边拉开了地下室的门,“那我们今天就来做一些大人的事——”
雷古勒斯对她奇怪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想起很久以前关于自己父母的污言秽语、一些纯血家族为保护血统的联姻,光是想想就要吐了。脑中警铃大作,他希望贝拉能恪守淑女该有的礼仪。
“——证明你自己。”看清门后的东西时,他才发现情况远比自己设想的糟糕。
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瘫在昏暗潮湿、弥漫着臭气的内室,脚踝已经露出白骨,几只肮脏的老鼠在啃食他血肉模糊的残肢。雷古勒斯绷着下巴,马上后退想离开,但门砰的一声关上了,贝拉重新挽住了他的手臂。
“多么美,多么有趣,多么特别。你说呢?”她低喃的声音里充满了痴迷的向往,微微发抖的手指紧紧陷入他的胳膊。
“不,贝拉。恐怕这个方面我们没什么共同语言,所以,请允许我离开,以防打扰你的好兴致。”说罢,他想去拉门,但她先一步挡在门口。
“你工作那么忙,从来不参加我们的‘狩猎’,雷尔,你甚至从来没在我们面前用过不可饶恕咒。亲爱的堂弟,你在害怕什么?我需要你证明自己,这样我才能说服自己。”她边说边扣着他的肩膀强迫他转过身,直面那个被抓来的男人。
“甜心,你该不会是有所顾虑吧?”她凑得更近,毒蛇般攀着他的肩膀。“不过是一个低贱的麻瓜,一个下等的垃圾。杀了他,”她从他口袋抽出魔杖塞进他手里,握住他抓着魔杖的手缓缓抬起,指向那个男人微弱起伏的胸口。
“你会为我,为你可怜的堂姐做这件事,不是吗?”她靠近他的耳朵,“还记得小时候我教你第一次用魔杖吗?”
他的心剧烈跳起来,一下下撞击着嗓子眼儿,脑袋里像过电影一样闪过一幕幕:后院草坪上练习魔咒、翻倒巷墙壁上的深红色印记、裹着被血染红的裹尸布……
“你肯定知道那个咒语,不是吗?说出来,我想听你说出来!”她看他仍抬着手一动不动,逐渐急躁起来。
他不愿杀人,明白一旦念出那个咒语,就再也回不去了,永远无法拯救本就少得可怜的清白,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消失殆尽。
只是一个麻瓜,他告诉自己,希望就此能减轻负罪感。但当他看向那个男人时,总觉得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们是构造一样的人